不许摸死对头的猫尾巴(50)
迟书誉很快走到了门口,宋时衍偷偷从床下探出半颗头,偷窥他的动静。
迟书誉会发现吗……他会不会发火,会不会扔掉他。
这人却丝毫没有意外,动作也没停滞,流畅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安静地盯着墙上的照片看了一会,接着往床边走去。
宋时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蓝色棉拖,迟书誉只要低头看一眼,就能看到缩在床底下的白色猫咪。
可是他终究没有低头看,只是床板震动了一下,接着男人躺在了床上。
他甚至没有关灯。
他睡着了吗?
宋时衍胆战心惊地从床底探出了半颗头,确定迟书誉睡着了之后,才敢一点一点地挪出来。
房间钥匙孤零零落在门口,宋时衍叼起来重新走回去,爬上床,战战兢兢地塞到了迟书誉手里。
他的呼吸很安静,没有任何反应。
宋时衍做完这些事,刚要跳下去,就被压住了尾巴。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不敢回头看迟书誉的动静。
完蛋了,要被发现了吗?
背后一阵寂静,宋时衍视死如归地一回头,迟书誉并没有被吵醒,只是翻了个身。
他提起的心落了下来,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尾巴扯出来,动作幅度又小又慢,几乎不敢多用力。
或许是过了半个世纪,他终于将自己的尾巴扯了出来。
然后宋时衍最后看了一眼满墙的照片,顺着墙根溜了出去,还体贴地用身体关上了卧室的门。
这里,他是再也不敢进来第二次了。
万幸的是,翌日迟书誉从那房间出来的时候,看样子十分正常,只是去阳台浇了浇花,简单吃了个早餐就出门了。
宋时衍却有点不敢直视他。
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隔着很远看迟书誉,有种没由来的冲动。
他要再回锦绣万里看看。
他既然能翻进江寒食的家,也能翻进他自己的家。
迟书誉要拆锦绣万里,他无论如何都是拦不住的,最后能做的,不过是再回去看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留下的。
他照旧顺着窗户溜了出去,这段时间来,迟书誉的小区和锦绣万里之间的路线在他脑海里走过千万遍,他熟门熟路地绕着街道往锦绣万里跑。
小区还是熟悉的小区,周围搭建起了隔板,说不定什么时候推土机一推,便尘归尘,土归土,烟消云散了。
宋时衍顺着楼牌号找过去,很快找到了他家的楼栋。
锦绣万里是标准的老破小,陈雅如图便宜,买的一楼,宋时衍都不用费多少劲,就爬了上去。
四周墙皮破损,白漆掉落,碎了一地。楼梯道的颜色发灰,墙上还有眼熟的,不知道哪个孩子画的简笔画。
一切都乱糟糟的,一切都很眼熟。
他就是在这么一个乱糟糟的,老旧的城区,慢吞吞的,自己一个人长大了。
这里给他的感情,给予他的陪伴,是谁也不能够取代的。
宋时衍本以为自己快要忘掉了故居,忘掉了在这里生活的日子,忘掉了隔壁邻居过年送过来的饺子,忘掉了在楼道里嘻嘻哈哈被骂了一通的小孩。
但是他眼眶依旧热了。
宋时衍并不耽搁,抬起头看向门口。
他本是随便一看——反正也没有钥匙,进不去。
可是,宋时衍瞳孔微缩,后退了几步,略带上了几分错愕。
那门并没有关死,而是留了一条缝。
也就是说,有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偷偷进了他的家门,离开的时候甚至忘了关门。
不对,若是小偷偷溜进了他的家,不会连门都忘记关,这不明显告诉主人,有外人进来吗。
这是……宋时衍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他大脑一片混沌,抬步钻了进去。他怎么感觉,这条缝留下来,是为了示威。
宋时衍不再耽搁,小跑回家。
屋内长时间无人居住,却一点灰尘也没有,每一寸地板都被擦的干干净净。
风格照样是宋时衍喜欢的木质暖色调,拼色的窗帘大开,外头太阳暖融融的。
整个屋子像是一个精致的工艺品,被装饰得漂漂亮亮。
若以前,宋时衍还要猜上一番,可今天看到了房间里的状况,怎么能猜不到是迟书誉安排了阿姨过来。
难为他了。
不过这样的话,宋时衍的视线落在窗台上,那里空无一物,所有的植物都被搬走了,只剩一台洗衣机形单影只,孤单得很。
说不定是钟点工阿姨走得匆忙,忘记关门了呢。
宋时衍微微叹气,发现那个房间以后,他到有点风声鹤唳了。
怎么什么都忘阴谋论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