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奚犹豫不定。

辛云尘：“而且我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

“好，那我……打扰了。”

程自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躺在了辛云尘的身边。

躺成了一块钢板。

躺下之后，程自奚才意识到，自己接受了一个多么了不得的邀请——

和辛云尘同床共枕。

这件事的冲击程度不是用语言能轻易描述的。

“不要着凉，你的头发干了吗？”

辛云尘侧过身，把绒毯分给程自奚一大半，又抬手在程自奚的头发上摸了摸。

辛云尘满意地收回手臂，看着程自奚的侧脸，问：“你明天要早起理发吗？我没有定闹钟。”

“啊，不用，我，我晚上再去。”程自奚僵硬地回答。

“那就可以睡到自然醒了。我关灯啦？”

关了灯，遮光窗帘让房间陷入静谧的黑暗，只留两道呼吸声。

一道平缓而有规律。

一道轻得很诡异。

“睡不着？”辛云尘戳了戳程自奚的胳膊。

程自奚安详地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心如止水。

呼吸的节奏依旧乱七八糟。

努力伪装出淡定的样子，结果把自己憋得喘不过气，又不敢大口呼吸。

他快要把自己憋死了。

程自奚或许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诡异。

但是辛云尘看得到。

猫的夜视力很好，辛云尘能看清程自奚脸颊肌肉紧绷的样子。

看起来好不自在。

辛云尘抿着唇，小声问：“你不喜欢和我一起睡吗？”

“没有不喜欢！”程自奚立刻回答。

他沉默了几秒，小声说：“其实，我也有想问你的事情。你，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辛云尘愣住了。

他下意识攥住绒毯，维持着平静：“你想问我什么？”

程自奚鼓足勇气开口：“霍楷的事情，我可以知道吗？”

程自奚不是想问右右的事！

辛云尘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绒毯。

霍楷的事……

该从哪里说起呢？

辛云尘花了几分钟时间梳理好思路，然后，缓缓开口：

“我大二刚开学的时候遇到了霍楷。他主动和我打招呼，说自己是和我同专业的大四学长，观察我很长时间了，觉得和我很有缘分，想和我认识一下。

“见到霍楷第一面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不想和他打交道。

“但是霍楷说，他很喜欢我，他想做我的朋友。

“我当时……除了诸逍筱之外，没有其他朋友，所以答应了霍楷。”

程自奚听着听着，不自觉地把身体转了过来，在黑暗中与辛云尘对视。

辛云尘回忆着：

“起初，霍楷表现得很像个好人。他陪我吃饭，陪我学习，夸我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右右是他见过最可爱的猫。

“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和霍楷一起从图书馆回寝室的路上，霍楷突然抱住我，身上的味道变得特别难闻。

“我不喜欢，就挣脱了他，自己回了寝室。

“从那之后，霍楷就变了样子。

“他说我性格孤僻，说他一直在包容迁就我的冷淡，但我辜负了他的良苦用心。再后来，他说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有朋友……”

“他放屁！”程自奚没忍住怒气，怒骂出声。

辛云尘笑了，轻轻点头：“嗯，他放屁。”

程自奚咬着牙愤恨地挤出声音：“当初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该把他的大牙揍飞！”

“不可以，斗殴要背处分的。”

辛云尘开了个玩笑，继续说：

“我越来越不喜欢霍楷，所以在大二结束前和他说，我不想和他继续当朋友了。

“他说我一定会后悔。

“大三——就是去年秋天，青岚刚入学，我带着青岚在校园里认路，结果撞上了霍楷。

“霍楷疯了一样，拽着青岚的衣领想要打架，被青岚揍了回去。霍楷指着青岚，说我朝秦暮楚，说我不识好歹，还说我把他甩了是因为早就找到下家了。

“我当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后来你提醒我，我才明白，他是把自己当作我的男朋友了。”

程自奚狠狠啐了一句：“渣男脸皮真厚。”

辛云尘附和着用力点头：

“脸皮真厚。

“霍楷因为这件事背了处分，没再惹事。青岚住在校外，我有实习不回学校，正好相安无事。

“结果今年开学的时候，霍楷又像苍蝇一样缠上我了。

“恰好，我遇到你了。”

第44章 想要成为恋人的“喜欢”

随着辛云尘的声音，程自奚又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霍楷的场景。

看着文质彬彬的，结果是个人渣，还没轻没重地弄伤了辛云尘的手，说他是“斯文败类”都辱了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