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的程度和那人一模一样。

孟云栖在脑子里尽可能的将那个名字省略，统统用“那人”指代，似乎这样做就能加快忘却进度。

每当夜深人静时，目光所及都是那人的影子。

所以他晚上睡觉都是待在村委会，白天就往山里钻，企图甩掉那些深藏于心里的影子。

“种花。”孟云栖回得随意，用手薅了薅腿边的松土，把那些掐灭的烟蒂都埋起来。

秦墨松走到他身边，余光看到他的动作并没有说什么，反而道：“雅芸那边有情况。”

“她什么情况？”孟云栖回道，混乱的脑子里还没有这么快速地想起有关齐雅芸的事情。

“齐叔叔说她最近买了很多东西，都是用来穿衣打扮的。”秦墨松缓缓道，“嬢嬢起夜路过的时候，还听到她在卧室里打电话，能肯定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哦，你说齐雅芸网恋的事？”孟云栖才从记忆里扒拉出来这个信息，再组合听秦墨松所说的话，“那个男人要来了，他们要见面了？”

“这个年代网恋也很正常，不过还是要注意点，谁也不知道网线那头是人是鬼。”孟云栖平静道，想到自己那些失败的经验，侧头看向秦墨松，“你有什么主意？”

“她肯定不会喊我们开车过去，主任也不会允许她请假，也只有休息日找机会坐车出村……”秦墨松娓娓道来，心里已经有了详细的跟踪计划。

孟云栖起初听得认真，后来越听越觉得不靠谱，不免说道：“车道就那么点，不被发现太难了，你当她是瞎子吗？”

“只有这个办法，不行再说。”秦墨松认真道。

主要是他们也不知道齐雅芸把人约到哪里见面，办法向来想去也就那些，只能期盼于对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不会注意到跟车的事。

“行吧。”孟云栖回道，反正他也不想再自己一个人度过难捱的休息日。

“到时电话联系。”秦墨松说道，见孟云栖点头，这才转头离开。

每个人都需要独处的空间，去处理个人生活里那些烂糟糟的事情。

*

临近冬日，天变得雾蒙蒙，仿佛下一刻就会降下瓢泼大雨。

就在这像乌漆嘛黑、犹如水墨画的阴沉早上，孟云栖正坐在纱窗边抽烟，清晨的凉风出来，将正燃的烟蒂加速，同时烟气也被风塑出了形状。

难得的休息日，心情并没因此放松，反而更加烦闷。

烟灰缸已经被烟蒂装满，手机突然传来的嗡嗡震动声，孟云栖拿烟的手微顿，心里蓦然升起的期盼又被他讥笑的表情打散，他掐掉烟，拿起倒扣的手机，看到了来电显示。

“有动静了？”孟云栖声音低哑地问道。

“二十分钟后，你家门口见。”秦墨松说话简洁，随即挂断通话。

只维持几秒的通话时间，就是他们之间的沟通方式。

秦墨松说二十分钟那就只会提前，孟云栖起身去洗漱，冰凉的水洗净了残留的疲惫，可眼下浮现的青黑，还是能说明这具身体的状态有多差劲。

随便拿了件外套，他坐在门边，趁着等人的功夫，又点燃了一根烟。

等面包车开到跟前时，孟云栖将手里还剩点的烟踩灭，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一晚没睡？”秦墨松自然而然道。

总不能是因为担心齐雅芸和网友见面而彻夜未眠吧？

孟云栖一下就听出这个问题背后的真意，他转头看向车窗外，淡淡道：“不困。”

话题说到这，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

没一会儿，孟云栖又拿出烟盒，刚要点上，秦墨松说道：“车内不能吸烟。”

孟云栖索然无味地将烟放回烟盒，偏偏因为无法抽烟，显得失去精气神地窝在座椅里。

谁也没想到他们这一跟，就从早上到下午，中午是饥肠辘辘地挨过去，直到看到那道穿着长裙的身影走进火锅店，移动的面包车才终于找到一个能安稳停车的地方。

“看来是很重要的人了。”秦墨松看到火锅店的招牌，喃喃自语道。

孟云栖一下车就点了根烟，直接往火锅店里走，他们坐在稍远的对角位置，默契选了同个方向坐下，照旧点完汤锅和菜。

而秦墨松已经在调整手机的角度和聚焦，方便能拍到那边。

“或许是多想了呢。”孟云栖瞥了眼，淡淡道。

“希望是吧。”秦墨松神色变得莫名，声音也变低几度。

随着服务员上菜地走来走去，他们两人又有意躲避，才没有被时不时抬头东张西望的齐雅芸看到。

吃个饭，像打仗一样。

他们两人四只眼睛盯着，有男人的身影朝齐雅芸那桌走过去，孟云栖见状碰了下秦墨松那边，平静道：“人来了，长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