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热搜‘兰宇钦宣战艾什’，人尽皆知。”沈砚的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更何况，我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你们之间……非同寻常的互动。”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艾什导师确实是个非常慷慨的导师，他对我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在专业上，我受益良多，非常感激。”

沈砚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而困惑：“但是，兰宇钦，你知道吗？即使他倾囊相授，我依然觉得……和他之间，始终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看不透他。就连我一向引以为豪的洞察力，在艾什面前似乎都完全失效了。他就像……一个完美的演员，永远在扮演着‘导师艾什’这个角色。直觉告诉我，这个人非常、非常擅长伪装。他的真实想法，永远藏在最深的水底。”

沈砚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兰宇钦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坦诚：“我很欣赏你，兰宇钦。你的天赋，你的努力，你的爆发力，都让我感到兴奋，期待与你在巅峰赛上真正较量一场。我不希望，你对艾什导师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复杂情绪，或者敌意，被错误地嫁接到我的身上。这很愚蠢，也不公平。”

说完这番话，沈砚深深地看了兰宇钦一眼，那眼神里有坦荡，有不解，也有对即将到来的对决的纯粹期待。

他没有再等兰宇钦的回答——事实上，兰宇钦此刻的表情一片空白，显然被这番话冲击得不轻。沈砚便对旁边的经纪人示意了一下，径直越过兰宇钦，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留下兰宇钦独自一人僵立在原地。

经纪人经过兰宇钦身边时，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快步跟上沈砚。

通道里只剩下兰宇钦一人。远处道具倒塌的声响隐约传来，更衬得此处死寂。沈砚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脑中反复炸响。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非常擅长伪装……’

‘真实想法藏在最深的水底……’

‘欣赏……期待较量……不希望敌意嫁接到我身上……’

兰宇钦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口袋的手机。艾什的影子、沈砚的脸、林西温和的笑容……还有那句刺眼的“To最爱的”……无数画面和声音交织碰撞，在他混乱的思绪里掀起滔天巨浪。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沈砚那点莫名的敌意，根源或许真的……指向了那个他极力想忽视、却又无处不在的男人。

而沈砚对艾什的评价……精准得令人心惊，也残酷地撕开了某种他一直不愿深想的假象。

第37章 神秘快递

演播厅后台的喧嚣、热搜的沸反盈天、沈砚锐利直白的剖析……所有嘈杂的声音仿佛都被厚重的酒店房门隔绝在外。

兰宇钦回到下榻的酒店房间，疲惫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接连跳出几条消息提示音。

首先是刘晓，消息来得飞快，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刘晓】：阿钦！！！太强了！！！沈砚那场看得我笑死，你下星期一定锤爆他！冠军稳了！[大拇指][大拇指][放烟花]

兰宇钦扯了扯嘴角，手指敲击屏幕：

【兰】：谢了。刚结束，还没缓过来。你也加油。

虽然刘晓已被淘汰，但这份纯粹的祝贺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

紧接着是林西的消息，温和如常：

【林西】：阿钦，恭喜晋级决赛。今晚的表现很稳，状态调整得不错。好好休息，巅峰赛见。期待你的表现。

看着这条消息，兰宇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立刻坐直身体，认真地回复：

【兰】：谢谢林西前辈！多亏了您之前的指导，让我少走了很多弯路。我会全力以赴的，不辜负您的期待！

林西的肯定，是他此刻最需要的定心丸。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消息列表。艾什那个天空头像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那个孤零零的、冰冷的问号上，发送时间显示是几天前。

兰宇钦的目光在那个对话框上停留了很久。他想起车上艾什痛苦蜷缩的身影，脖颈侧那两个微小的针孔，还有沈砚那句“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要不要再发条消息过去？哪怕只是问一句“那天在车上，你……”？或者更直接点，问那针孔是什么？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着，挣扎着。最终，他还是颓然放下了手机。算了。艾什那种人，问了也只会得到更刻薄的嘲讽或者一句“关你屁事”。自取其辱罢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开始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