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我有话要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沈序彦的状态看起来很差，声音沙哑，戴着口罩也能看出来脸色苍白。

或许是刚刚说话太急，话音刚落他便弯腰捂着嘴巴剧烈地咳了起来。

“你生病了？”

莱奥伸手快速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嘶，好烫。”

“沈序彦，你在发烧。”

莱奥嘴里冒出一大串问题：“去医院了吗？吃过药了吗？身体不舒服怎么还乱跑？”

“咳，跟你没关系。”

“让开——”

沈序彦手搭在门把手上，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整个身子晃了晃朝前倒去。

莱奥连忙上前半抱着沈序彦：“你没事吧？”

宿管大爷看到门口这边的动静三两步跑过来问：“小同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沈序彦站稳身子后，抬手按了下太阳穴，“我要进去了，有什么事你下次再说。”

“不行。”

莱奥张开手臂拦在他面前：“怎么可能没事，你刚刚都差点晕倒了，我送你去医院。”

“你让开。”

沈序彦耐心告罄：“我不去医院，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发现你这人怎么一点也不听话。”

莱奥脾气上来，二话不说拉着沈序彦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趁他不注意背着他就往外跑。

“大爷，我带他去医院了，我是7号楼的，中文名叫许黎声，麻烦大爷帮我跟我那楼的宿管说一声，谢谢。”

这会校园还有陆陆续续晚归的学生，看到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被另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背着奔跑，纷纷驻足。

“放下我，莱奥你听见没，我让你放下我，我自己去医院……”

滚烫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贴在身上，沈序彦鼻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莱奥的脖颈上。

轻柔的晚风裹挟着沈序彦香水的气息，萦绕在莱奥的鼻尖，将他整个人包裹。

是雨后青草的香味，潮湿粘腻，堵的莱奥呼吸都要喘不上来。

一瞬间莱奥感觉自己像是被点着的炮仗，“噌”的一下跑到了校门口。

此时正好门口有一辆出租车送学生回来，莱奥将沈序彦塞进后座，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飞快贴着他坐了进来。

莱奥将墨镜卡在头顶：“呼——师傅，麻烦去二院。”

明明背着人跑的是莱奥，可沈序彦的呼吸比莱奥还要急促许多。

他将口罩拉到下巴，攥着衣角努力平复呼吸，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颊也悄然爬上了一抹粉色。

车子行驶五分钟后，沈序彦脸上的热度才退了下来。

他靠着车门，一只手搭着额头，眼睛看向窗外。

“莱奥，你，你……”

沈序彦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该怎么组织语言。

“你真的很烦人。”

沈序彦转过头看向莱奥，又重复了一遍：“你真的很烦人。”

莱奥原本想说，我只是担心你，可临到开口时，却又换了别的话。

“那你讨厌我吗？”他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即便知道答案是什么，莱奥还是抱了期待。

沈序彦定定地看着他，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莱奥听到他说：“对，我讨厌你。”

“很讨厌。”

沈序彦难得打开了话匣，多说了几句：“老实说你的这些行为对我造成了困扰。”

“你，”沈序彦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这样的……”

大概是觉得难以启齿，他说“放荡”时声音很轻，夹杂在车轮行驶的声音中，不过莱奥还是听到了。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序彦会觉得他放荡，开朗如他，这个词还是伤害到他了。

他有多久没伤心过了？即使是父母感情破裂离婚的那一年，因为父母足够的爱，他也没有觉得伤心过。

出租车在急诊科停下，莱奥迈了两级台阶后，转过身挡在沈序彦的面前。

“我不明白。”

莱奥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我知道我这个人做事有时候挺没有边界感的，那天耍酒疯是因为喝多了，但是沈序彦，你不觉得你说我‘放荡’真的很过分吗？”

莱奥越想越气，他不是那种会把不开心压在心里的，他不开心他就要说出来。

太过分了。

现在沈序彦就是跟他道歉，他也不会原谅他。

“……对不起。”

沈序彦用力搓了一下脸：“我不是想那么说你的，我只是想说你……算了，你就当做我发烧烧糊涂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

莱奥原本还气鼓鼓的腮帮子一下子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