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想留点心理上的遮羞布，直到后来他才逐渐意识到，那是因为他在心里认定亲吻是比做爱更郑重严肃的事情。

男人的下半身硬不硬受很多不受控制的外在因素影响，但虞昭觉得他可以足够理智地决定要不要吻一个人。

而事实证明，这些年他也从来不会在床上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过情不自禁想要亲吻的感觉。

除了对着陆思存。

他想吻他。

像爱人一样吻他。

第28章 偏偏

等吃完饭，夜色也深了。

陆思存站在阳台上往外看了眼，今夜的天气十分明朗，几乎没有云，如玉盘般的月亮就挂在头顶，散发着柔和的亮光。

“吃月饼吗？”虞昭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问道。

“不要五仁的。”陆思存转头回答。

“挑食！”那人点了他一句，倒也没说别的。

几分钟后，虞昭手里端着一块切好的双黄白莲蓉月饼放到阳台上。

对面楼的窗户内同样透着灯火，偶尔能看到人影在屋子里走动，也能看到别家的电视屏幕闪烁着播放中秋晚会。

陆思存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决定把心里那个憋了许久的问题问出来：“你中秋都一个人过吗？”

虞昭轻轻“嗯”了一声，又过了很久，久到陆思存都以为他已经回答完了，才说：“我是孤儿。”

这个回答一下子把陆思存咽得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他倒是有预料到答案不会很美妙，但却没想到会到这个程度。

虞昭无奈地看着他，说：“别这个反应，会让我后悔跟你坦白的。”说完他叉起一小块月饼，递到陆思存嘴边，开口道：“啊——。”

莲蓉很甜，蛋黄是咸的。

甜咸交织的口感在舌尖上蔓延，陆思存咀嚼着嘴里的月饼，心底里毫无缘由地萌生出一股冲动来。

最初的几秒，他努力地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跳却在不受控制地加快，以至于血液被泵向大脑，令理智也不太清明，颈后因此也弥漫起一股惊人的热度。

“虞昭，”陆思存喊了一声那人的名字，在对方扭头看过来后，那股冲动终于到达了顶峰，他脱口道，“我喜欢你。”

按理说，表白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要好好计划一下。特别是陆思存还记得虞昭说自己从没被人表白过。

而且，客观上说，眼下真的不是个适合表白的时机。

可陆思存就是觉得这句话非得现在说，再多等一秒都没办法。

虞昭对于他的表白似乎并不意外，却沉默了很久。

这个时候的沉默基本上等同于一个消极的信号。

陆思存看着虞昭的表情像是碎掉的玻璃一样缓缓裂开，带着惊恐和无措，可他十分确定，就在刚刚那短短的一瞬间，在他说出“我喜欢你”的瞬间，虞昭眼中最早出现的是一种满足且开心的神色。

“真的吗？”许久后，陆思存听见虞昭用一种无助到甚至脆弱的声音，很轻地说，“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我。”

“你难道是什么我不能喜欢的人吗？”陆思存这时反倒冷静下来，他摆脱了刚刚告白时那种近似狂热的状态，问，“就因为下海拍过GV？”

“不是，不只是，”虞昭看着陆思存，表情怪异地把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是在质问对方，也像是在质问自己般问说，“你连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就说喜欢我？”

万一我并不值得你喜欢呢？

“可问题在于，你也没想过要跟我坦白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总不能逼你说不愿意说的事。”陆思存回答道。

虞昭无法反驳。

他其实知道自己有多自私，明知道自己注定会无可救药地喜欢上陆思存那样的人，也知道自己必然会因为喜欢上那样的人而感到不配，可他还是放纵自己沉溺在这份感情里。

他想，只要谁都不开口戳破这层窗户纸，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忽视他们之间相隔的鸿沟，用别的理由毫无负担地接受和回应陆思存的爱。

可他忘了，陆思存不需要像他这样自卑且小心翼翼。

被迫回到现实的虞昭只能痛苦地面对被刻意忽略的事实——他们差得太远，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没法说，”虞昭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似乎他太害怕了，“我没法说。”

陆思存见虞昭这个状态，也没办法再追问什么，只能无言地看着那人许久。

沉默就这么蔓延了五分钟，虞昭看起来终于冷静一些了，然后就听见他说：“中秋快乐。吃月饼吧。”

第29章 祸福无门

中秋过后，虞昭都在有意无意地拉开跟陆思存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