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程与他对视几秒，见陈知遇没言语，自己又继续说下去：“给你包扎伤口那天，你在医院走廊坐着睡着了，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画面，你看起来很疲惫。”

那时候的陈知遇，眼底写满倦态，而此刻，他注视林程的目光却深沉明亮，好像藏着无尽的宽厚与温柔。

这种反差莫名富有魅力，林程忍不住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陈知遇身上，试图看见一个更为统一的他。

陈知遇被林程这样看着，胸腔里忽然涌现出莫大的勇气。

他本来也不是个怯懦的人，哪怕是暗恋，也一直都是又争又抢，想尽了办法在林程的生活里出现，不择手段地刷存在感。

如今，林程和陈柠既然已经分手，他更没理由再退缩。

陈知遇一双黑眸注视着林程，低声问道：“林程，你是不是心疼我？”

林程与他对视片刻，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忽而听见了自己的如鼓的心跳声。

他有些不敢看陈知遇，垂下眼帘，指尖摩挲在陈知遇的伤疤周围，隔了很久，才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气氛有些暧昧。

林程虽然不知自己在逃避什么，可他切切实实是在逃避。

陈知遇看得出来，但他不允许林程逃得太远。

短暂的沉默过后，陈知遇伸手轻轻抬起林程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颇具暗示意味地问：“你对别的患者也这样吗？”

“没有。”林程声音很轻，诚实地说，“你不仅仅是我的患者。”

陈知遇又追问：“那我是你什么人？”

“不是哥哥吗？”

陈知遇自嘲般地低笑一声，又继续道：“如果我说，我从来都不想当你哥呢？”

短短几句话，只字未提“喜欢”，却又好像每一个字都在传递着“喜欢”的意思。

林程懵了，怔怔地和陈知遇对视，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

是他醉酒出现幻觉了吗，还是说……陈知遇真的喜欢他？

如果是真的，那陈知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又是因为什么突然喜欢他？

是在他和陈柠分手之后吗？

是因为他失恋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吗？

太多太多的问题，一股脑地缠绕在一起，饶是外科医生顶尖聪明的大脑，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个头绪。

“遇哥，我……”林程憋了半天，才小声说，“我现在给不了你回答。”

“没让你现在就回答。”陈知遇松开他的下巴，但还是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说这些，是防止你以后再给我介绍对象。”

他顿了顿，又郑而重之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林程，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如果哪天你想找男朋友，能不能优先考虑考虑我？”

林程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回过神来，又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对不起啊遇哥，我以后不会再给你介绍对象了。”

第15章

从林程家离开后, 陈知遇给林程发了条微信：我明天去外地出任务，最近一段时间就先不联系你了。

林程看到这句话，有些揣摩不透陈知遇是什么意思。

是告白之后觉得尴尬, 所以故意躲他, 还是真的有事不方便联系？

林程纠结了一会儿, 到底还是没刨根究底，只是回复：好的，注意安全。

陈知遇没有再回复，后来的几天也的的确确断了音讯，没给林程发过只言片语。

林程大多时间都在忙医院里的工作，只有偶尔闲下来, 才有时间思考陈知遇跟他告白的事。

有些认知就像潘多拉魔盒, 一旦开启就很难再收回去，对于林程而言, 他一旦意识到陈知遇是个可选的恋爱对象，就再也没办法把这个男人当成哥哥。

他开始尝试站在爱情的角度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程几次扪心自问——抛开和陈柠的关系不谈, 单说陈知遇这人, 究竟算不算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型？

答案似乎模棱两可, 他只知道自己并不讨厌陈知遇，也不抗拒和他有亲近的接触。

两人断联的第五天, 林程和平时一样到住院部巡视查房。

章铭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现在能自己下地走动, 不再需要护工日夜照顾。

林程放心了许多, 不过还是叮嘱说：“最近还是要多休息, 再观察三天, 没问题就放你出院。”

章铭一听说能出院眼睛都亮了, “太好了, 终于能出院了！躺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归队我遇哥都该嫌我废物了。”

林程本来都准备去下一个病房了，突然听他提到陈知遇，脚下步伐又停了下来。

不愿意让章铭知道自己和陈知遇私下有联系，林程故意摆出医生的架势，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问：“你们陈队长最近过来看望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