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不确定，但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绝对不会放手。

谢轻舟不敢对上江余的目光，生怕自己失态，这不仅是镜像网络的机会，也是他的机会，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拿出最好的状态，确保这次合作能够顺利推进。

协议签好，合作正式展开，谢轻舟才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两家公司一起聚餐。

这种商务聚餐谢轻舟一直都是兴致缺缺，但大概是因为江余在，谢轻舟罕见地有些紧张。

席上，谢轻舟一直规规矩矩，没有半点平时冷脸呛人的架势，连温景言都稀奇地问他是不是转性了。

谢轻舟转过头，不想理他。

温景言又低声说：“还是这里有你的初恋情人，不好意思了？”

谢轻舟喝酒喝了一半，差点呛住，还以为温景言知道什么了。

“我就随口一说……”温景言也有些发愣，“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温景言视线在星榆科技的人中逡巡，“真的假的，你初恋在星榆科技啊？”

谢轻舟在桌底下踢了温景言一脚，“闭嘴。”

二人认识多年，温景言当然知道谢轻舟不是真生气，“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江余看着对面两人私底下窃窃私语，颇为亲密的模样，觉得有些刺眼，心里微微刺痛。在他没有参与的那段漫长时光里，谢轻舟不仅改变了很多，身边也多了很多人。

不过没关系，他不会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谢总，我敬你一杯。”江余忽然举起酒杯，眼带笑意，“我很期待这次的合作，这对星榆科技来说，同样是一个机会。”

谢轻舟在江余开口的那一刻，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上江余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轻声道：“江总言重了，期待这次合作顺利。”

无非都是一些套话空话，以往谢轻舟对这些都不屑一顾，但现在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酒杯轻碰，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

江余那双眼睛里藏着浓厚的情绪，让谢轻舟几乎要烧起来了。

谢轻舟慌乱地移开目光，逃避似的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有些烈，辣得他喉咙发疼，眼角发红，几乎连眼泪都忍不住从眼角滑下来。

江余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直直地看着谢轻舟，盯着他仰头喝酒时上下滚动的喉结，盯着那双发红、几乎要流泪的眼睛。

江余知道这酒度数很高，可谢轻舟一饮而尽，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他明明记得，高中时谢轻舟是一杯就倒的酒量。

那时候，谢轻舟聚餐时被同班同学骗着灌了小半杯啤酒，度数很低，但谢轻舟却醉了，醉了个彻彻底底，整张脸都红了，迷迷糊糊地黏着他，一直说他好看、喜欢他。所幸当时只有他们两个，没有被其他人听见，不然以谢轻舟的薄脸皮，早就没脸见人了。

散席时，江余借口想问几个技术上的问题，要和谢轻舟单独聊一下。

其实技术上的问题由底下人把关，用不着江余亲自来麻烦。

但偏偏江余问得极其诚恳，像个勤学好问的学生一般，让谢轻舟找不到理由拒绝。

江余还假模假样地问：“不知道这会不会占用谢总的休息时间？要是太麻烦的话，那就算了。”

谢轻舟偏偏就吃这套，迷迷糊糊地跟着说：“不会，不麻烦。”

“是吗？那就太好了。”江余眼睛一弯，露出一个浅笑。

第4章 逃离

其余人陆续离开,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余邀请他到一旁包厢角落里的茶室，手法娴熟地给他泡了茶，轻轻放到他面前。

“谢谢。”谢轻舟轻声说。

其余人都不在, 用不着装, 谢轻舟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轻舟原以为, 有了昨晚的事，江余会刻意避开他，没想到江余会主动邀请他留下来。

谢轻舟默默地捧着茶，轻轻抿了一小口，舌尖被茶水烫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把茶杯放下，对上江余的目光, 有些无措, 不安地动了动。

江余终于开口了：“好久不见。”

谢轻舟看着江余平静又冷淡的神情，有些不自在, 垂下头同样说了句：“好久不见。”

很诡异的气氛，明明前一晚, 两人还在无人的露台吻得难舍难分, 今天却仿佛真的十年未见一般冷静寒暄。

但其实原本, 这才是谢轻舟幻想过的，十年后的重逢。

谢轻舟捏紧茶杯, 垂着头, 几乎不敢看江余。他以为自己准备好了, 但握着茶杯的手依旧在轻轻发颤。

他不知道江余会问什么, 问自己明知道星榆科技负责人是旧情人, 却还恬不知耻地想来合作？或是问前一夜自己为什么差点和人动手？亦或是, 十年前的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