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谢轻舟有些受不了，他不想再陪江余回忆昨晚尴尬又狼狈的回忆，每说一句就好像有把刀子往他身上扎。

“但我不后悔。”江余专注地看着他，忽然说道。

“别说了。”谢轻舟真的受不了了，他不知道江余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江余既然有了爱人，又何必来撩拨他呢？欣赏他这样痛苦又挣扎的样子吗？这是对当年的报复吗？

江余看出了谢轻舟的抗拒，有些话不说不行，十年前暂且不提，但他不希望十年后他们又继续误会彼此。

“昨晚我骗了你，我没有认错人。”

“求你了，江余，别说了。”谢轻舟近乎哀求地看着他，连眼角都在发红。

江余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但他还是坚决地继续说道：“我知道是你，但我以为在梦里，这些年我经常做这样的梦，所以才……”

谢轻舟猛地站起来，椅子咣当一声砸到后面的墙上。

逃避可耻但有用。

谢轻舟不想听，更不敢听，他转身往包厢外走去，脚上带着风，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谢轻舟！”江余终于补上了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我这些年都是单身，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暧昧。”

谢轻舟身形顿了一下，但还是坚决地向外走去。

江余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太着急了，但这些话他必须说。

昨晚重逢的场景，他回想了很多次，当然也清晰地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多令人误解，他不希望他们中间有一丝一毫的误会了。

所以他必须说出来，即使把场面弄得再难堪，再不体面，他也必须说出来。

江余没有去追，他知道他们之间确实需要一点冷静的时间。

他不由想起了高中时候的谢轻舟。

他记忆中最深刻的高中时代的记忆，是一次联考成绩出来后，谢轻舟拿了第一。

公布成绩时，谢轻舟面上还是冷静又平淡的样子，就像众人眼中的高冷大学霸一样。

但放学后，其他同学都走了，只剩他们两个人时，谢轻舟却笑得像个孩子，开心地主动拥抱他，像是要把这份喜悦也传递到他身上一样。

那个时刻刚好太阳落山，夕阳透过窗户，洒在谢轻舟弯起的眼睛上，很美，像在画里一样。

江余呆住了，就这么专注地看着谢轻舟。

但很快谢轻舟就意识到这样不合适，松开了他，红着脸解释自己是太兴奋了。

那时候他们还在暧昧期，江余原本想循序渐进，却在那一刻，冲动地选择了试探，他半开玩笑地问道：“谢轻舟，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原本以为，以谢轻舟的性子，要么否认，要么逃避，却没想到谢轻舟居然真的点了头。

谢轻舟红着脸，认真地告诉他，“江余，我好喜欢你。”

被心上人告白，江余觉得心脏跳得飞快，几乎快要过载，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他把那一个瞬间记了很久，十年过去，还能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时候谢轻舟身上还是有肉的，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但是十年不见，谢轻舟瘦了非常多，身上没什么肉，都是骨架在撑着，大概是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在江余的记忆里，谢轻舟还是高中时那个温和从容的乖学生，但再见时，谢轻舟已经变得凶巴巴的，还会打架，不知道从哪学的。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家里养的猫走丢了，找回来时满身伤痕，为了在外面活下去，学会打架，爪子也变得更锋利了。

不过谢轻舟不是猫，是他的爱人。

江余迫切地想知道谢轻舟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不过无论谢轻舟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既然谢轻舟出现在了他面前，那他就不会也不可能再放手了。

第5章 月亮

谢轻舟几乎是逃离了包厢。

他心乱如麻, 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江余刚刚说的话。

江余为什么要说那些？

他的脑子一团浆糊。

原来是他想错了，江余没有爱人，也没有和其他人有过暧昧。

这是不是意味着……

谢轻舟不敢去想, 怕都是自己的奢望。

谢轻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别扭？自己这些年的努力, 不就是为了重新站到江余身边吗？

为什么江余只是轻轻几句试探, 他就吓得不断后退呢？

谢轻舟无可自抑地想起了高中时候的事。

和江余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他最快乐的回忆，他们在无人处悄悄牵手，在秋风落叶里生涩地接吻，在落下初雪时，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用自身的温度给彼此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