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恶为欢CP(45)
摸索到床边坐下,姜满顺手把托盘放在腿上:“你好点了吗?”
小瞎子眼睛对不上焦,即便是礼貌性地注视,也找不准袁亭书的位置。
袁亭书莫名一阵心烦。
“好些了。”讲话分贝比平时低不少,袁亭书装得虚弱,捏了捏姜满的脸颊,“还得卧床休息,最近不能陪满满了。”
“没事的。”姜满说。
目光落在一双合拢的膝头,八宝纹的掐丝景泰蓝小盘,里面摞着十来个糖雪球。
这盘子一定是姜满摸出来的,小瞎子看不见,毫无审美。
糖雪球应当用朱漆描金盘来装,袁亭书的视线越过小盘往里窥,那样才是……活色生香。
“我也想吃糖雪球。”袁亭书开口。
“给!”姜满从被凝视的不适中脱身,忙把盘子端过去,“本来就是给你留的,我下午吃过了。”
“手伤了,还不能动呢。”袁亭书笑眯眯看着他,“满满喂我。”
姜满的关注点却在前半句话上:“你到底伤哪了?给我摸摸。”
“怪狰狞的,别吓着你。”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你让我看看?”说罢,姜满就要上手。
袁亭书哪有什么狰狞的伤,浑身上下就手臂一条几厘米长的刀伤。他“无奈退让”,拉着姜满的手放到左臂:“那你摸这里吧。”
小瞎子表情凝重,对着那片皮肤反反复复地摸:“好长啊,不用缠纱布了吗?”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皮外伤,再不给姜满摸都要愈合了。松开姜满的手,袁亭书转移了话题:“满满喂我吃。”
“哦。”姜满老老实实用小银叉叉起糖雪球,对准声源伸过去,还是歪出十万八千里。
袁亭书又有新点子了:“现在还不到吃山楂的季节吧?大多是酸的。”
“不会,我下午吃的很甜。”姜满笑了笑,“谭白凤给山楂滚了好多糖,甜呢。”
“满满先替我尝尝。是甜的,我再吃。”
姜满皱了下眉。
袁亭书委屈道:“我伤着,嘴巴里苦死了。”
“好吧……”真拿自己当皇帝了,姜满暗自腹诽。
糖雪球大而圆,被姜满两瓣唇包裹住一部分,唇瓣上纹路撑开,被山楂衬得红艳欲滴。
袁亭书喉结一滚,某个部位亢奋起来。
却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他有些烦躁,看一眼来电显示,没给什么好气儿:“什么事。”
那头便开始汇报。
姜满见势要走,被袁亭书按住腿,手指点了两下——不让走。袁亭书表面上打电话聊公事,实则眼神没离开他。
他如坐针毡,糖雪球吃着吃着就变味了。
姜满难受得很,实在没办法了,逼自己听袁亭书讲电话转移注意力。但他越听越震惊,手上举着银叉都忘了放下来。
出差这几天,袁亭书干了一票大的。
某个走私贩得了一批好货,袁亭书听说了,定好时间地点跟贩子交易,却让韩一啸扮“黄雀”抢钱越货。
这批货来路不正,贩子根本不敢报警,吃了个哑巴亏。
不料庆功宴还没来得及办,袁亭书故技重施,不光把钱货占为己有,还把韩一啸打成走私犯,顺水推舟把人送了进去。
寒气儿从姜满脚底往上冒。
韩一啸贪财好色坏得明目张胆,袁亭书与虎谋皮又能是什么好人?
什么信义,什么盟友,什么承诺,什么风险……在袁亭书这里统统不存在,一颗心黑得彻底,是人是鬼都得给利益让路。
而姜满,是袁亭书用来展示和炫耀的戏台。
姜满是折翼的雏鸟,没有攻击力,飞不出金笼。所以袁亭书毫不避讳向他展露坏心,一切的算计和恶意都做得明目张胆。
姜满忽地庆幸自己真是命大。
袁亭书身强力壮,“那么重的伤”不到一星期就养好了,这期间还天天带姜满去小书房做毛笔。
制作和等待的时间零零总总算到一起,差不多有两天一夜。
袁亭书又把姜满抱到大腿上了,把新毛笔塞人家手里,笑着说:“感受一下?”
“我看不见的……”
袁亭书就捏着他的手指抚过纤细修长的紫光檀笔杆、小巧浑圆的笔肚、还有修剪得如针尖的笔锋。
姜满是门外汉,袁亭书又讲解得过于专业,听到最后他总结成一句:这是一支做工精致的小楷毛笔。
袁亭书包住姜满的手:“我带你写几个字吧。”
感受到笔顺走向,姜满脸蛋愈发红了:“好、好了……我不想写了。”
“那不行,还没——”
“先生!”管家蓦地撞开门,气喘吁吁地喊,“出事了!”
管家从没这样失态过,姜满自动从袁亭书腿上跳下来。袁亭书没再理他,跟管家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