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恶为欢CP(70)
袁亭书感觉自己走火入魔了。
那时姜满说要走,他脑子里闪过一百种把人留下的方法,温和的,暴力的,违法的,血腥的……最后选出安全系数最高的一种。
酸枣仁对人没有坏处,他本想让姜满好好睡一觉,再给姜家搞出点乱子。
姜丛南急脾气,又心疼弟弟,见姜满睡不醒肯定先回姜家。只要姜丛南出了沈北市,就别想再进来。
袁亭书是这样计划的,没想到姜满是对酸枣仁过敏的百分之五。
凌晨四点半,姜丛南从病房出来:“我爸病危了。”他神情疲惫,“我得赶紧回去。”
嘴唇动了动,袁亭书应一声:“我看着满满。”
“姜满身后是整个姜家,你最好老实点。”姜丛南一步三回头,指着袁亭书鼻尖骂,“老大不小的,该学着当人了。”
袁亭书终于进了病房。
“满满……”喊出来的只有气声,他心虚,不敢让姜满听见。
姜满的左手搭在床边输液,皮肤白得几近透明,能看清扎进血管的针头。他的手滞在半空,久久没敢落下去,好像轻轻一碰,姜满就要碎了。
袁亭书干坐到天明。
早上护士查房,给姜满换了药,拿来一袋新的药液输。护士走后,姜满终于醒了。
袁亭书从沙发上弹起:“满满,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了?”鼻尖翕动,姜满嗅出了熟悉的医院的气味,眉头一皱,“哥哥呢……”
“你哥回去了。”袁亭书顿了顿,说出了实情,“姜玄烨病危,他得回去主事。”
姜满用“闭眼”当做回应,不肖片刻,疏朗的眼睫毛湿成一绺一绺。
袁亭书心疼,掌心覆上姜满手背。
输着液的手是冰的,姜满没挣扎,他就没拿走。他也不敢动,生怕被姜满觉察到,让他把“脏手”拿开。
“满满,”袁亭书温声说,“等养好身体,我就送你回家。”
“你要是让我回家,我现在早就在家了。”姜满说半句话就要喘很久的气,他唇色淡得发白,勉强扯出一个笑,“我这个样子,还能好吗。”
“别瞎说。”袁亭书攥住他的手,“你是气血不足引起的并发症,补回来就活蹦乱跳了。”
后知后觉姜满在输液,袁亭书猛地撒开手,针孔附近洇出小片血渍。应该是很疼的,姜满好像感觉不到了。
白天趁姜满睡觉,袁亭书回了一趟家。
客房开着门,床品已经撤干净了,管家在里面归置东西。
“先生。”管家鞠一躬,指指屋顶,“这些要收走吗?”
“什么?”
袁亭书抬头望去。
吊顶和屋顶之间全是乐高,仔细一瞧,是各国家标志性建筑的微缩版。建筑楼风格各异,呈一字排开,顺着吊顶在房间围成一个圈。
灯带一照,像落日下的城市天际线。
“估计是姜总陪满少爷一块儿拼的东西。”管家有些为难,“先生,还收走吗?”
袁亭书笑笑:“留着吧。等满满眼睛好了,就能看见了。”
“先生,满少爷他……”
“会好的。”袁亭书说。
赶回医院,越靠近姜满的病房越嘈杂。房门正敞开一条缝,消毒水味混着器械碰撞声往外涌。
袁亭书心一沉,推门进去。
却被护士推出来:“里面在抢救!家属等一会儿再进!”
“咚”的一声,心脏坠底。
袁亭书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五六个医生护士围在床边,几乎把姜满挡得严严实实。几个人换位置的间隙,他窥见姜满白花花的胸口。
姜满本身呼吸就浅,生病后更是虚弱得要仔细分辨,如今竟连一点起伏都看不出。
指节泛白,袁亭书在玻璃上摁出几个汗手印。
不知过了多久,规律的“滴”声响起,门开了。护士请袁亭书进去:“稳定住了。”
姜满醒着,眼睛空洞望着天花板,瞳孔里是散的,袁亭书登时不敢再靠近。
“我问过了,我是食物中毒。”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姜满能看见一般,“袁亭书,你要我死。”
“谁跟你说的?”袁亭书攥紧他的手腕,“我承认,我为留下你给你喂了安神的东西——”
“这还不够吗!”姜满甩开手,骤然拔高声音,“你想要的是斐济杯,活着的可以,死了的也不挑——咳咳咳!”
“满满……”袁亭书哽咽一下。
“我要杀了你……”姜满喘着粗气,反手拽着输液架往袁亭书身上抡,“我要杀了你!”
但他抡不动,输液架下面又有轮,姜满把自己摔下了床。针头脱出,手背洇出一片血渍,几台仪器同时报警,几位医生又跑进来,挤开了袁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