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诺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赛斯没再追问，把人轻轻放回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又快步去客厅拿了退烧药和温水。回来时，希诺正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眼神里带着点依赖，又有点说不清的惶恐。

赛斯坐在床边，把药递到他嘴边，他乖乖地张开嘴，顺从地咽了下去，甚至没等赛斯递水，就自己凑到杯沿喝了几口，然后躺好，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赛斯的脸，像是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就在赛斯转身想收拾杯子时，手腕突然被拉住了。希诺的手指冰凉，力气却不小，带着点颤抖的固执。他抬起头，声音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你还要我吗？”

赛斯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蹲下来，伸手轻轻摸了摸希诺的头发，指尖划过他发红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不行：“当然要。你是我的omega，我不要你要谁？”顿了顿，他又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责备，却没什么火气，“倒是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明明还烧着，怎么就坐在地上了？”

希诺抿着嘴，不说话，只是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突然撑起身体，双手环住赛斯的脖颈，把脸埋进他的肩窝。生病的omega格外贪恋alpha的气息，赛斯身上的甜味儿像一剂安定，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他闷闷地开口，声音带着点鼻音，像在试探，又像在确认：“你去聚会了吗？”

——你见到维安了吗？

这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最终还是被他咽了回去。他没勇气问，怕听到那个肯定的答案，怕自己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瞬间崩塌。

“没去。”赛斯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叹息，“走到半路总觉得心不安，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就跟他们说了声，先回来了。”

希诺的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压抑的哭声从赛斯的肩窝传来，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后怕，眼泪浸湿了赛斯的衬衫，温热的一片。

“对不起……”他反复念着这三个字，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自我谴责。

“不需要道歉。”赛斯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低沉而坚定，“照顾生病的omega，本来就是alpha的责任。”

他松开希诺，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指尖带着自己的温度，“他们这次回来述职，要待好几天，等忙完这阵子，有的是时间聚会。到时候我把你也带去，介绍给我的那些老同学，他们肯定得羡慕我，有这么好的omega。”

希诺的眼泪还在掉，却慢慢停下了哭声，只是眼睛依旧红红的，两只手依旧死死抱着自己的胳膊。

赛斯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乖，先松开我一下。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儿吃的，好不好？”

希诺没说话，只是收紧手臂，又搂了他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放心了似的，慢慢松开了手，乖乖躺回被子里，眼神却依旧黏在赛斯身上。

赛斯帮他把被子盖到下巴，又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确认他没再不舒服，才转身准备去厨房。

“赛斯！”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哑哑的呼唤，带着点急促，像是怕他走掉。赛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床上的人。希诺正睁着眼睛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眼眶又红了，过了几秒，才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

这一周，希诺过得胆战心惊。

他总在担心赛斯会和维安碰面，怕那个藏在衣柜顶的秘密被戳破，怕自己这些日子偷来的温柔会瞬间化为泡影。

他把每天都当成和赛斯相处的最后一天，小心翼翼地回应着赛斯的每一份温柔，心里却在默默祈祷，能撑到周末——等周末一过，他就体面地离开，把属于维安的位置，完完整整地还回去。

*

周五清晨，赛斯是被怀里的空落感惊醒的。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凉的床单，他心头猛地一紧，瞬间没了睡意，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连拖鞋都没顾上穿，光着脚“噔噔噔”往楼下跑。

客厅的窗帘没拉严，晨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急切地扫过，直到落在厨房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上，狂跳不止的心脏才缓缓缓和下来。

希诺正系着围裙在煎蛋，锅里的蛋液发出“滋滋”的轻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牛奶香。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向门口，就见赛斯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惶恐，光着脚站在那里，眼神里的紧张在看到他的瞬间才慢慢褪去。

希诺愣了一下，手里的锅铲顿了顿：“怎么了？是军部那边有急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