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棍儿(168)
被他枕着腿的男人颇为不赞同地说:“砚琛,是那老槐树作恶在前,没什么可怜的。”
砚琛挑了挑眉头,眉间桀骜隐藏不去,只不过在看到周砚榕无神的眼睛后把到嘴边的话吞下去了而已。
陈羽刚想问点什么,注意到旁边盛朝不太好的脸色,就去问盛朝怎么样,盛朝比了比自己屁股底下,示意难受。
也不能怪盛朝脸臭,要怪就怪他们现在的交通工具也实在是太叫人无法接受了。
之前来章家村是坐着跑跑车来的,本来以为跑跑车已经是最差的工具了,没有想到,现在他们居然坐在牛车上!
陈羽倒是还好,从小到大跟着师傅,他们上清观又没什么钱,什么苦都吃过,可盛朝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哥儿,从小连走路的机会都不多,出行都是小汽车,牛车?那都是电视里才看到的玩意儿罢了。
昨天晚上盛朝给章子掐住了脖子,当天晚上除了脖子上有些淤青没别的不对劲,谁晓得第二天,盛朝嗓子哑了,话说不完整,一开口也扯着声带疼,干脆就不说话。
盛朝正心情不好,现在坐在这牛车上,周围弥漫着牛粪臭,屁股底下挨着的干草又扎人,盛朝真的是笑都笑不出来。
陈羽晓得盛朝不舒服,又是拿衣服垫在他身下让他坐着,又是给盛朝口罩,还要给盛朝掏香水,活脱脱一副小媳妇样子。
砚琛看陈羽忙里忙外的模样,嗤笑他:“黄杨的宝贝徒弟,还真成人家小媳妇了啊。”
陈羽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给盛朝拿东西的手要停,盛朝甩了个眼神给陈羽,示意他继续,同时十分强势的看了砚琛一眼,意思是你个老东西别嫉妒我。
陈羽篡着他的手讪笑一声,有意转移话题,“前辈,你们之前约了我们在章家村见面,明明是我们晚出发,怎么你们才到呀?”
之前陈羽他们到了章家村以后,一直联系不上砚琛他们,直到昨天晚上,他们终于收到了砚琛发过来的消息,约定好见面的地点。
已经在章家村耽误几天了,陈羽他们也不敢再浪费时间,才急急忙忙处理完村子里的事情,跟砚琛他们汇合了。
周砚榕说:“原先我们也早早的到了章家村,谁晓得沈家早已经不在那里了。”
周砚榕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落了,我们顺着消息一路打探,确定了地点,才联系你们。”
周砚榕脸上表情淡淡的,他旧伤未愈,脸上覆盖一层雪色,看着没什么生气,说话的时候眉间含着一分惋惜,倒真的是我见犹怜。
陈羽看到周砚榕的眼睛还是那样子,心里微微一动,也不知道砚榕前辈的失明,能不能治好。
对于周砚榕的失明,无论是砚琛还是他本人,好似都没有给到太多的关注,只是陈羽注意到砚琛枕在周砚榕大腿上,手臂却无意识伸过去扣着周砚榕放在另外一只腿上的手。
陈羽垂了垂眼睛,没说话。
砚琛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倒是比周砚榕想得通,说:“气运在天,沈家这些年没有几个好苗子,没落也正常。但没了沈家,迟早还会有周家、吴家、李家……写命师一途,总是有人能继承下去的。”
周砚榕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没做声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在章家村再往西的一处深山里,牛车行进在高大的森林中,耳畔只剩下鸟鸣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盛朝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好几天都没法适应,一直精神不太好,此时也有样学样的躺在陈羽身上,牛车摇摇晃晃的,他竟然睡着了。
迷糊间,盛朝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
一个人说:“……他的逢阴命,撑不了多久了吧,我看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另外一个人回答:“五阴去了两阴,还有三阴,遍寻不着。”
“应该不止,你看他后颈的痕迹,我猜你们误打误撞又去了一阴了。”
盛朝感觉到有两根冰冰凉凉的手指摸到了自己的后颈,倒是很熟悉的气息,他没有醒过来,依旧以那种沉睡的姿态继续“偷听”他们的讲话。
“呀,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的。”
他听出来了他家小道士惯用的语气助词,原来是陈羽啊,陈羽在和谁说话呢?
另外一个声音咕隆咕隆笑了两声,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又说:“你们离开章家村的时候难道没听说吗?那死掉了的年轻人手里有一个不属于他自己的祖母绿宝石袖扣。”
正在听着砚琛讲话的陈羽一呆,一说到那个袖扣他就想起来了,之前在螭吻案件里,也有一个无主的绿宝石袖扣被发现了,原来那玩意儿也是阴物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