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冷面总裁他真香了!(13)
“停下...停下…”他无意识地呢喃,声音沙哑破碎,被淹没在庞大的琴声里。
然而琴声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进入了更加激昂的快板段落,力度更强,节奏更快,仿佛要将所有情绪都倾泻在琴键之上。
傅辞猛地蜷缩起来,用枕头死死捂住头,但毫无用处。
那声音穿透了一切屏障,直接撞击在他的灵魂上。持续的低烧和药物的副作用让他的感官异常敏感,情绪控制能力降到了最低点。
终于,在那段华彩乐章以一连串强劲有力的和弦达到顶峰时,傅辞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他猛地从床上挣扎起来,失控地驱动轮椅冲向房门,一把拉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或许只是想去请求对方不要再弹琴,又或者仅仅是想逃离这个被声音充斥的空间。
然而,剧烈的动作和激动的情绪让他眼前猛地一黑,手臂一阵无力,轮椅的操控杆被猛地带偏——
轮椅失控地撞向了走廊墙壁,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傅辞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倾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墙壁上,虽然力度不算极大,但也足以让他瞬间眼冒金星,额角传来尖锐的疼痛。
轮椅被撞得歪斜,轮子空转着。
巨大的撞击声,终于盖过了楼上的钢琴声。
琴声戛然而止。
二楼琴房的门被猛地打开。
薄靳言站在楼梯口,眉头紧锁,脸上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和一丝疑惑看向楼下。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走廊里那一片狼藉上——歪斜的轮椅,空转的轮子,还有那个蜷缩着、一手捂着额头、肩膀微微颤抖的单薄身影。
这个场面实在有些滑稽,但薄靳言却笑不出来,甚至他眉头轻浅的皱着。
傅辞感到额角有温热的液体渗出,顺着指缝流下。
是血。
撞击的疼痛和失控的狼狈让他残存的理智彻底崩溃。
低烧带来的脆弱,连日来的压抑,对噪音的极度不耐,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混合着额头的刺痛,决堤般涌上。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琴声已经停了,也没有看到楼梯上的薄靳言。他只是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低低的、压抑的、却比昨夜更加清晰的啜泣声再也无法抑制地溢了出来。
那哭声不再仅仅是悲伤,更掺杂着痛苦的生理不适、失控后的难堪和一种彻底的、无助的绝望。像是痛斥着这些让他烦闷的事情,不论是阳光房木桌上的画具还是那琴声。
薄靳言看着楼下的一切,眉头越皱越紧。
他看到了傅辞指缝间渗出的那一抹刺眼的红色,看到了他剧烈颤抖的单薄肩膀,听到了那与那晚不同的哭泣。
那是不再压抑的、明显带着痛苦的哭声。
他快步走下楼梯。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冷冽的雪松气息和刚刚弹过钢琴的、凌厉的气场。
他在傅辞面前站定,低头看着这团混乱的场景。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没有立刻去扶他,只是看着那缕鲜红的血丝,眼神复杂。那血色,刺眼地打破了他黑白灰的、秩序井然的世界。
傅辞听到他的声音,浑身剧烈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动物,哭声猛地噎住,却控制不住地抽咽。他慌乱地想用手背去擦额头的血和脸上的泪水,结果弄得更加狼狈,血和泪糊了一脸。
“对……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恐惧,“我……我不是故意的……轮椅……我……”他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巨大的羞耻感淹没了他。他又在他面前露出了最不堪、最麻烦的一面。
他为什么这样难堪?这样笨拙。
只这一瞬间,那自我厌弃的情绪又悄然控制了傅辞的大脑。
薄靳言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看着傅辞惨白的脸上那抹鲜红和纵横的泪水,看着他那双盛满了痛苦、恐慌和绝望的湿漉漉的眼睛,再联想到刚才那失控的撞击声和戛然而止的琴声……
一种极其陌生的、近乎愠怒的情绪,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在他心底升腾。
他不是吩咐过,看好他吗?
怎么又搞成这个样子?
还有这血……
他猛地蹲下身,这个动作让他强大的气场瞬间更具压迫感。他伸出手,不是朝向轮椅,而是直接、略带强硬地握住了傅辞那只沾着血和泪、冰凉颤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额头上拉开。
“别动。”他的声音冷硬,带着命令的口吻。
额角有一道不算太深但仍在渗血的擦伤,红肿了起来,在他过分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