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冷面总裁他真香了!(133)
傅辞瘦削苍白的手指轻轻收拢,抱住了那微凉的陶土花盆。
那抹过于鲜活的绿色与他毫无血色的皮肤以及窗外灰败的冬景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他低下头,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可能存在的情绪,只是静静捧着,仿佛那是唯一具象的可触摸的“生命”。
程屹和周慕辰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维持着沉默。
程屹推起轮椅,周慕辰拿着寥寥无几的行李和那袋沉重的药物,一行人无声地穿过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进入电梯,最终抵达楼下。
医院大门豁然洞开,一股凛冽的寒气瞬间裹挟而至。
冬日的阳光苍白地洒落,并无多少暖意,空气干冷刺骨。街道上车流不息,轮胎碾压过或许还残留着碎雪的路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行人裹紧大衣,步履匆匆。
傅辞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和光线刺激得微微眯起了眼。
他捧着那盆与季节格格不入的绿萝,目光有些涣散地掠过冰冷繁忙的街景,掠过远处高楼玻璃反射出的光线。
这个世界依旧在按照它的节奏运转着,不曾为任何人的破碎停留片刻。
程屹将车开到近前,停稳。
他走下车,蹲下身尽可能与轮椅上的傅辞平视,声音放得平缓:“傅辞,出院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想去哪里?”
这个问题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死水必然惊起涟漪,却又无法回避。
去哪里?
傅辞的身体绷紧了一瞬。
他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一辆疾驰而过的车上,声音轻得像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冷风中。
“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傅家是回不去的泥潭,那座充满薄靳言印记的别墅更是禁忌之地。
天地浩大,竟然没有一处可以称作“归途”。
这个认知,让他刚刚因为离开医院而略微松动的心,重新被一种巨大的虚无和茫然冻结。
程屹和周慕辰的心同时往下一沉。
这个答案是意料之中的,却依旧让人喉头发紧。
周慕辰沉吟了片刻,走上前。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谨慎而温和:“傅辞,如果暂时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名下有一套小房子。位置不算偏远,但也不在闹市,挺安静的。关键是,小区物业提供专门的无障碍服务,通道和设施都很完善。”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傅辞的反应,见那苍白的脸上并未立刻出现抗拒,才继续说着:“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但一个人住足够了。家具电器齐全,也一直有人定期打扫维护。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先去那里落脚,总得有个地方安顿。”
傅辞捧着绿萝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冰凉的陶土汲取着他本就稀薄的体温。
他并没有立刻回应。
目光从虚无的远处收回,落在了周慕辰的脸上,那眼神依旧空洞,却有一丝淡淡的审视。
周慕辰被他看得微微有些不自在,下意识避开了对视。
程屹也暗自捏了一把汗。
傅辞不是傻子。
周慕辰家境优渥,但绝非能随手拿出多处房产、且恰好就有一套完全符合残疾人即时入住要求的“闲置”房屋的人。
这过于恰到好处的安排,背后是谁的手笔,几乎不言而喻。
那人的气息,即便人不在场,也依旧无孔不入,如同这冬日无处不在的寒意。
空气凝滞了几秒,只有冷风刮过的声音。
傅辞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程屹和周慕辰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生怕那层薄薄的伪装被当众戳破,然后再次引发不可收拾的决绝。
然而,傅辞最终什么也没问。
他只是缓慢地,再次将目光投向车流穿梭的冰冷街道,看向更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那眼神里空茫茫的,只剩下一种被消耗到近乎麻木的漠然。
仿佛无论去往何处,都在无分别。
既然无处可去,那么这暂时的栖身之所来自谁的施舍或是安排,又有什么重要?
他动了一下下巴,幅度小得如同幻觉。
“好。”一个单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温度,亦无情绪。
程屹和周慕辰同时暗自松了口气,但那放松里却裹挟着更沉的酸涩与无力。
程屹立刻起身:“好,那我们这就过去,不舒服随时告诉我。”
他将傅辞小心推上车,固定好轮椅,周慕辰则是将那盆绿萝放在他手边能够到的位置。
车子平稳地驶离医院,汇入冬日冷漠的车流。
傅辞偏头望着窗外被寒冬笼罩的城市景象,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怀中花盆冰冷光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