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冷面总裁他真香了!(8)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身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
“食不言,寝不语。”薄靳言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带着一股冷意。他没有看那个表亲,也没有看傅辞,目光平静地扫过餐桌,最后落在面前的餐盘上,语气冷冽,“家里的规矩,都忘了?”
他的声音不高,就像是很平常的说话,却瞬间让整个餐厅鸦雀无声。
那股强大的、久居上位的压迫感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让刚才那个还带着几分轻佻的表亲立刻噤声,脸色讪讪。叶文雅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薄老爷子看了孙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什么,最终开口道:“好了,都吃饭。”
话题被强行终止。
餐厅里再次只剩下餐具碰撞的声音,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滞。
傅辞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着,因为刚才的难堪,也因为薄靳言那句突如其来的、不知是维护规矩还是...的解围。
他不敢抬头,却能感受到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气场,仿佛在无形中划下了一个界限。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再没有人试图将话题引到傅辞身上。他如同嚼蜡般地吃着东西,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结束,薄老爷子显然有话要单独和薄靳言谈,两人去了书房。其他人也陆续散去客厅或是告辞。
傅辞不想去客厅面对那些让他恶心的目光,低声对助理说想出去透透气。
助理推着他来到老宅侧面的一个玻璃花房里,花房里温度适宜,种植着不少名贵花卉,但此刻夜色已深,只有几盏地灯发出朦胧的光晕,反而显得格外寂静冷清。
傅辞让助理在外面等候,自己一个人待在花房里。他驱动着轮椅到角落,看着玻璃外沉沉的夜色,终于卸下了所有强撑的力气,整个人疲惫地靠在轮椅里,闭上了眼睛。
刚才宴会上的一切像电影镜头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每一道目光,每一句话语,甚至每一个表情都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那种格格不入的孤立感,被审视被怜悯的屈辱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为什么他要在这里?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
绝望和悲凉如同带刺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也越来越疼。
他突然觉得全身都像是被浸泡在冷水之中,手指也冷的颤抖,甚至呼吸都带着艰难的抽痛。
他沉浸在痛苦中,以至于没有察觉到在花房另一侧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已经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薄靳言和祖父谈完事情,出来没有在客厅看到傅辞,听助理说他在花房透气。鬼使神差地,他没有立刻让助理去叫人,而是自己走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轮椅里,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单薄孤寂的背影。
朦胧的灯光勾勒出傅辞苍白的侧脸和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轮廓。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绝望里,那双平时总是低垂掩饰的眼睛紧闭着,长睫毛上似乎沾着些许湿气,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无声地哭泣,又像是极力压抑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那一刻,薄靳言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极细微地刺了一下。
一种陌生而奇异的情绪,极淡极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又真实地掠过他常年冰封的心湖。
他想起晚餐时傅辞那副惶然无措、苍白脆弱的样子,想起那个表亲轻佻的话语和继母虚伪的“关心”,再对比眼前这个仿佛要融进夜色和悲伤里的身影...
他原本打算直接离开的脚步顿住了。
他就那样站在阴影里,沉默地看着。眉头不自觉地蹙起,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冰冷的神色似乎融化了一瞬,流露出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但那情绪消失得很快,让人来不及思索就又全无。
几乎是下一秒,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和淡漠。
他终究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花房,仿佛从未出现过。
回到客厅,他对等候的助理淡淡吩咐:“去推傅先生出来,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刚才在花房里那一刻的停顿和那丝细微的情绪波动,都只是夜色造成的错觉。
傅辞被助理推出来时,眼眶还有些微红,但情绪已经勉强平复,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安静、麻木、低垂着眼的瓷娃娃。
薄靳言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和以往一样没有停留。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坐上回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