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给祝余拿了换洗的衣服，坐在床沿静静地等着。

浴室的磨砂玻璃虽然看不清人，但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祝余那一动不动的姿势不像是在洗澡，像是在罚站。

“小余。”闻砚抬手在浴室门上敲了两下。

祝余回头看向玻璃门，上前两步，拉开一道细缝，“我不会用。”

“要我帮你吗？”闻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看向祝余的眼神带着一丝灼热。

祝余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偷看了闻砚两眼后又飞快地低下头。

他想要闻砚帮忙，但又觉得洗澡这种事不应该让别人帮忙。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闻砚推开浴室门就进来了。

祝余后退了两步，小声嘟囔道：“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就代表默认可以，不说话也代表默认可以，这是你教我的。”

闻砚怕祝余摔倒，一手搂着祝余的后腰，一手帮祝余解上衣的纽扣。

祝余愣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盯着闻砚的脸看，视线相交时，又害羞地躲闪开。

被扒光衣服的那刻，祝余一向苍白的皮肤红透了。

“我不要你帮忙了。”祝余拍开闻砚的手，背过身去。

他以为只要明确地说出拒绝的话，闻砚就会出去了。

但是闻砚不仅没有出去，还从后面拥住了他的身体。

“小余，别拒绝我。”闻砚贴着祝余的耳朵说话，温热的气流淌过祝余的耳廓，将原本就粉嫩的耳垂染得更红。

“我要洗澡了，你别抱着我。”祝余低头去掰闻砚的手指。

“你不会用，我帮你。”说完这话，闻砚打开花洒按键，将水温调到适合的温度，冲淋着祝余的皮肤。

……

洗澡的过程并不漫长，闻砚没做什么太过逾越的事，就真的只是单纯地帮祝余洗了个澡而已。

但在祝余看来不是这样的，他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被闻砚那骨节分明的手摸了一遍，害羞得恨不得钻进壳里，如果他有壳的话。

祝余裹着浴巾，被闻砚按在怀里吹头发。

他俩面前是镜子，祝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闻砚，感觉到了清晰的割裂感。

闻砚给他吹头发的神情很专注，跟他在书房工作时几乎一模一样。

闻砚没有脸红，没有任何害羞的反应。

反倒是祝余自己，脸颊红得像个红苹果。

吹风机是静音的，祝余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和闻砚的心跳声。

吹完头发，闻砚将吹风机放回原位，将衣服递给祝余。

祝余看着明显大很多的衣服，问道：“是不是拿错了啊？”

闻砚：“没有，你睡觉的时候习惯穿着我的衣服。”

“我有这个习惯吗？”祝余不记得了。

手上只有闻砚的衣服，他根本没有选择，只好乖乖地套在身上。

穿上后，祝余扯了扯睡衣下摆，有种被迫穿了短裙的羞耻感。

闻砚似乎很喜欢他这么穿，看向他的眼神掺杂着明显的笑意。

“我…我要睡觉了。”祝余从闻砚身边经过，被搂腰抱起，又被轻放在床上。

从浴室到床的距离不足十米，他可以自己走的，为什么要抱他？

既然抱了他，为什么不再抱久一点？

祝余缩进被子里，闻到淡淡的乌木信息素，本能地蹙了下眉头。

闻砚洗完澡上床时，祝余还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浑身都染上了他不喜欢的木头味。

“我不想睡这里。”

闻砚问道：“为什么？”

祝余诚实开口：“被子和枕头上都有木头味。”

闻砚沉默着不说话，为了迁就祝余，他贴了信息素阻隔贴，也喷了信息素隔离喷雾。

他是真没想到祝余连被子和枕头上残留的那一点点信息素都接受不了。

“我的信息素是乌木，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法换成别的。”

由于enigma极少生病，有史以来也从未出现过腺体病变患癌的enigma病例，所以从事腺体研究和人工腺体研发的人员都未将enigma考虑在内。

alpha和omega如果下定决心要置换腺体，是有可能找到匹配的腺体，或者直接置换人工腺体，虽然身体会产生一定的排异反应，但起码有置换腺体的途径。

但是enigma没有这种途径，enigma本就稀少，几乎不可能找到与其匹配的腺体，市面上也没有针对enigma研发的人工腺体。

就连祝余之前注射的腺液催变剂也只适用于alpha和omega。

如果祝余的腺体一直处于休眠状态，他俩的信息素匹配度就只能停留在59。

祝余会对他的信息素产生本能的排斥反应。

清醒的时候，他可以尽可能地控制腺体，一旦入睡，他也没法有意识地去控制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