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人实在看不过去了，扯了下嘴角，而后将手上的皮筋递给江问鱼。

黑发少女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没一会一个低马尾就扎好了。

“……谢啦。”

“所以你还是坦白从宽吧。”

少年斜了她一眼，冷哼道：“这就是你的谢意？”

“这是我的真心建议……一般人我还懒得管。”

江问鱼朝着老板方向询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所以人真是你杀的？证据什么的对方已经消除的干干净净，如果你真的承认的话执法机关当天就可以把你认罪。”

“z国的故意杀人案……是死刑哟。”

一阵长久的沉默，他弯着的背脊也挺直了，老板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丝血丝，有疲惫，有倦意，但更深处是源源不断的挑衅。

“该追究时你们视而不见，草草结案，不该追究时，偏偏向遇到骨头的鬣狗紧咬着死死不放。”

“……我真是不理解了，反正你们也不信我说的话，那我无所谓爱咋样咋样……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拖着你们这群人一起下水。

怎么办，黄泉路上，还是有点可惜。”

周围的群众都愤怒不止，怒吼声，谩骂声，纷涌而至。

“杀人犯去死！”

“活在这世上，就是污染空气！”

“杂碎！垃圾！”

可冷静下来的另一人却沉默了。

这样的场景，在预想的失败后，少年曾预想过或许会发生在他身上。毕竟对方是个狡猾的男人，颠倒是非黑白说出的谎话一套一套的。

但没问题的，只要能复仇，只要能让姐姐的灵魂安息，他都能接受。

救赎者也好，侩子手也罢，在沾染血污时，他的灵魂都染上了罪恶。

可为什么？

一股压抑的无名怒火在胸口蹭的燃烧着。

男人低垂着头似乎已经认罪。

这又算什么？！

砰！

少年的手猛地砸向桌子，溅起的玻璃碎片留下一道道血痕。可他恍若不知痛一样，一下又一下的用力碾着那些碎片，发泄心里的恨意。

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解释？你不会最会骗人了吗？演起戏来骗得我团团转，安心出国；骗得我姐姐交出餐厅经营权，最后含恨而死。

现在又在装什么？骗取可怜？

其实，少年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毕竟之前他们相处的确实不错……但他绝不承认。

啊。

……是愧疚，竟然是愧疚？

开什么玩笑？！

… … …

那少年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熟悉。

“是他！”路人警察惊了一下，终于想起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认识？”旁边的同伴询问。

“……嗯，算是吧，”路人警察挠了挠头，捂着嘴，小声的凑在他耳边说道：“他是十年前的那场火灾的幸存者，听说是家里着火等消防车赶来时，父母窒息而亡，而还在上学的姐弟逃过一劫……我也是整理卷宗时才知道的。”

“原来如此。”

“还不仅如此！在一年前，她的姐姐也因为忘光煤气，午睡睡过头了，导致中毒而亡……哎，都是些苦命人。”

路人警察用手肘戳了戳同伴，“我倒觉得接二连三的事故诡异的很……你说，会不会对方发觉不对劲，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凶手才这么做来报仇的？”

同伴：“怎么说？”

“你看，又是炸弹，又是那通来历不明的报警电话，可除了刚刚死了一个人外，再没有出现死亡……可这不合道理，倒像是用炸弹向镇法局威胁人质想和官方谈判。”

同伴若有所思：“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这么明显的线索，差点就要遗漏了，幸好……

“你可真聪明，青阳。”

“哈哈，猜测而已啦。”

*

“你在说什么？”少年往前踏了一步。

“为什么在包庇？”

“是你做的吗？这就这样承认了，有点搞笑，”少年笑着看向他：“您不会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吧。”

“姐夫。”

事情骤然反转，让谁都没有想到，人群中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喧哗声。

“他们认识！”

“还真是同伙？”

“凶手竟然有两个？”

少年微微偏头，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笑，像是被逗乐了。

棕色的卷发，笑时露出的虎牙和梨涡，不像凶手……看着倒像是个青春洋溢的学生。

“说说看，你猜到了多少？”

江问鱼：“大差不差，全部吧。”

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

“洗耳恭听。”

江问鱼：“。”

“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刚刚也是误打误撞猜出来的……没想到吧竟然给我猜对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