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霍游以为他受不了这种含糊不清的话题时，林纵向前一步，俯身抱住了他。

“你回小姨家被小姨夫骂了是不是？”林纵轻抚着他的背，发挥自己的脑洞，猜测着。

男朋友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怎么办？

虽然生气，但也不能不管，只能猜了。

霍游在别人面前可以随时说谎，但对于林纵，他还是想诚实一些。

“没关系的，你就当他在汪汪叫，”林纵说，“反正都上大学了，以后也基本不怎么回去。”

“嗯，”霍游轻轻推开他，也站了起来，专注地看着林纵，“不是基本，我小姨和小姨夫已经离婚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回去。”

林纵愣了下，这是他从未提过的，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感叹：“那是好事啊，你小姨夫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林纵就是这样爱憎分明，心直口快，但霍游却从未觉得不适，反而最喜欢他这份直白。

不用费尽心思去猜他还会不会有别的意思。

“是好事。”霍游重复。

“其实我也有事儿想和你说，”林纵神色倏然不自然起来，“之前你跟我说等无患子干透就去告诉爸妈我们的关系。”

霍游立马紧张起来，心里七上八下，但面上不显，倒是很冷静的“嗯”了声。

“可能得往后延迟一下了，”林纵不是很高兴，“昨晚你走后，我旁敲侧击了下我爸妈，总感觉他们好像不是很认可我现在谈恋爱。”

此话一出，霍游也镇定不了了，赶忙问：“你……怎么旁敲侧击的？”

说实话，他并不认为林纵明白旁敲侧击这个词的意思。

可能他觉得是在旁敲侧击，但他爸妈会当成出柜宣言。

林纵想了想：“邹鹏不是恰好提到表白墙上都说咱俩是一对的事儿，我就顺着问为什么别人会觉得咱俩是一对。”

被雷劈中了。

结合林纵爸妈已经知道自己喜欢林纵，这句话完全可以理解成：“我和霍游可以是情侣吗？”

霍游闭了闭眼。

还有什么好延迟坦白的，这不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你放心，”林纵看他神色不对，赶忙安抚道，“我非常懂得试探，爸妈肯定想不到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霍游：“……”

完全没有可以让他放心的地方。

虽然林纵这样傻兮兮的很可爱，但霍游还是没忍住去想，为什么要试探呢？

之前不是说好的等到时间就说。

为什么林纵要去试探，听语气，还是特地选他不在的时候问的。

霍游又想起林纵不告诉他被造谣的事儿，瞬间有些难受。

好像林纵对他，只报喜不报忧。

他们中间仿佛隔着一层。

霍游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问：“为什么一个人去试探？”

林纵也伸手去捏他的脸，但胳膊没霍游的长，再加上他还往后仰头，够不着。

“我就是先给铺个路啊，”林纵哇哇叫着，“我可不想让你被拒绝，那你得多伤心。”

霍游放开他，任由他扑过来拉扯自己。

“但你不能不告诉我，”霍游说，“你说过指甲盖劈了也要说。”

林纵捏着他的手松了劲儿，缓缓垂下，插进裤兜里，往后退开一步。

“你是不是有些宽以待己了？”林纵皱着眉，眼睛也微微眯着，他一不高兴就喜欢这样，“你别忘了昨天跟我说什么周汤有事儿叫你，还是私事，结果私到你小姨家了。”

“我……”霍游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过了几秒才说完，“怕你担心。”

“那我不是吗？”林纵问。

“我不想你在任何人那里受委屈，哪怕是我爸妈，我有什么错？”

是啊，都是为了对方。

可就是为了对方才有问题。

谈恋爱谈的遮遮掩掩，互相为对方做着自认为对方会感动的事儿，可实际上呢？

“霍游，”林纵看着他，“你有很多事瞒着我，就不能要求我完全透明。”

一瞬间，霍游觉得像是被麻醉枪击中了，眩晕感铺天盖地。

好似眨眼间，原本透明的林纵被他玷污了。

“对不起。”霍游说。

林纵以为他都这样说了，霍游应该会告诉他一些事情，最起码告诉他昨天去小姨家到底是去干什么，总不能就为了挨骂。

哪怕说他刚才又做了什么噩梦。

只有对不起，他根本没打算多说。

林纵气不打一处来，盯着霍游半晌，踹了脚椅子腿，甩开胳膊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在各自学校，没有再见面。

消息甚至都没再发，他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冷战，声势浩大地拉开了序幕。

霍游不是没想过去找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