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臻攥了攥帆布包的带子，指尖触到里面温热的三明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比平时更软。

两人走进图书馆，林知夏熟门熟路地往靠窗的位置走，沈亦臻跟在后面。刚坐下，林知夏就从书包里拿出昨天买的蓝色笔记本，翻开递给他：“你看，我把昨天那道电磁题的解题思路画下来了，这样是不是更清楚？”

笔记本上，林知夏用不同颜色的笔画了示意图，电流方向标得明明白白，旁边还写着“易错点：磁场方向别搞反”。沈亦臻接过笔记本，指尖拂过纸面，能感觉到林知夏画画时的认真——连线条都画得工工整整，不像他自己，记题时总是匆匆忙忙。

“很清楚，”沈亦臻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笑意，“比我写的步骤直观多了。”

林知夏见他喜欢，心里很高兴，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那以后我们分工吧，你负责整理知识点，我负责画示意图，这样复习起来效率更高。”

沈亦臻点点头，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整理昨天老师讲的竞赛题。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的笔记本上，林知夏偶尔会抬头问他题，沈亦臻耐心地讲解，偶尔也会指出林知夏示意图里的小错误，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上午的复习很快就过去了，中午吃饭时，林知夏拉着沈亦臻去学校食堂。他打了两份糖醋排骨，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了几块给沈亦臻：“你多吃点，这个排骨挺好吃的。”

沈亦臻看着碗里的排骨，又看了看林知夏，没说话，只是默默扒着饭。他想起小时候，妈妈也经常把排骨夹给他，那时候的日子，简单又温暖。可现在，他连让奶奶吃顿好的都做不到，更别说自己了。

“对了，”林知夏忽然想起什么，“下午放学后，我们去文具店看看吧？我昨天看到一种新的素描纸，质量特别好，你要是参加美术展，肯定用得上。”

沈亦臻夹排骨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暗了暗。他想起奶奶昨天晚上说的话——“下个月的透析费还没凑够，你要是再想着画画，我就……”后面的话奶奶没说，但那语气里的绝望，他到现在还记得。

“我都说了，我不参加美术展了。”沈亦臻的声音有点冷，低头扒着饭，避开林知夏的目光。

林知夏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亦臻会是这个反应。他看着沈亦臻紧绷的侧脸，心里有点难过：“沈亦臻，你明明很喜欢画画，为什么要放弃？难道就因为奶奶不同意吗？画画不是没用的东西，它是你的爱好啊。”

“爱好不能当饭吃，”沈亦臻放下筷子，声音很淡，“我现在只想好好准备竞赛，赚够钱给奶奶治病，其他的事情，我不想想。”

说完，他站起身，拿起帆布包：“我先回图书馆了，你慢慢吃。”

林知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堵得慌。他知道沈亦臻有难处，可他不明白，为什么沈亦臻宁愿自己扛着，也不愿意告诉他。他扒了几口饭，没什么胃口，也起身回了图书馆。

下午的复习，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林知夏低头画着示意图，偶尔抬头看一眼沈亦臻，却发现沈亦臻也在看他，眼神复杂，见他抬头，又赶紧低下头，继续整理知识点。

放学的时候，林知夏收拾书包，忽然发现沈亦臻的帆布包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多肉挂件——那是上次沈亦臻用省下的工资买的，和他自己的那盆多肉凑成一对。他看着那个挂件，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沈亦臻，”林知夏叫住正要走的沈亦臻，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多肉盆栽，“这个给你。我昨天在花店看到的，觉得它和你那个挂件很配，就买了。”

沈亦臻看着他手里的多肉，叶片翠绿，还带着点水珠，像个小小的绿色精灵。他想起上次林知夏摔了他送的多肉时，自己心里的失落，此刻手里的多肉，比上次那个更让他心慌。

“我……”沈亦臻想拒绝，可看着林知夏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接过多肉，指尖触到花盆的温度，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林知夏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我们以后就用这个多肉当约定吧。要是你想参加美术展了，就把它放在图书馆的窗台上；要是我有题不会了，就把我的多肉也放在那里，你看到了就帮我讲讲题，好不好？”

沈亦臻看着手里的多肉，又看了看林知夏明亮的眼睛，心里忽然有点酸。他知道林知夏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也是在默默支持他。他点了点头，把多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生怕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