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云默了一瞬，回答道：“我在医院，这些天我可能没法来见你了，祁家这边，我走不开。”

楚白追问了一句：“是你哥出了什么事吗？”他听说了，祁炫之似乎伤得很重。

祁凌云没有再瞒他：“是的，现在我必须在他身边。”

想到祁凌云对他哥的感情，楚白轻声细语：“好。”

到嘴边的“需要我过来探望吗？”被他咽了下去。他不是不知道祁炫之对他的敌意，自己过去，只会被视为挑衅。

而显然，祁凌云不可能希望他这么做。

祁凌云说道：“那我挂了？”等到对面应了一声，祁凌云果断挂断电话。

他在走廊外面立了一会，医院的消毒水味充斥着他的鼻腔，让他心中莫名有些难受。

走廊外面守着几个保镖，见他看过来冲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祁凌云确信没有人能溜进来，转身去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主治医师是个年轻男人，一身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儒雅而成熟。

见祁凌云进来，他看着他思索了一会，想起来，“你是想了解你哥的情况吧？”

“是。”祁凌云神情严肃，他语气凝重，直接问道，“我想知道，据你多年的经验判断，我哥的腿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确切的检查结果还要一天后出来。但是祁凌云已经等不及了，他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主治医师扶了扶眼镜，伸手请他坐下，“你坐下说。”

等祁凌云坐下，他也绕至自己的办公桌前，他用电脑翻出两张图片并列，将电脑一转，“你看，这是之前你哥照的ct，这是正常人的，你能看出区别吗？”

祁凌云看了一会，拧紧了眉心，“看不出来。”他有些厌烦地移开视线。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ct图片中，只剩下一些可怖的内里轮廓。

祁凌云又去看了几眼，依旧一无所获，他对医生说道：“你直接告诉我吧。”

“看不出来是对的，差别很微小。我对此持乐观的态度。你哥很年轻，如果脊髓并没有受到完全损伤，那能够恢复如常的可能性很大。”

祁凌云心中大喜过望，不忘确定一句：“真的吗？”

医生露出礼貌微笑，“具体情况还得看明天的检查结果。”

如果没有把握，他可不敢这么说。但事有万一。

“谢谢你！王医生！”祁凌云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祁炫之。他快速往他哥的病房走去，走了一会，倒是冷静下来，没确定的事，是不能告诉他哥的。

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静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刚要进去，他脸色大变，几乎立刻就要冲进去，然而又僵在原地。

那些隐痛，不会消失，总会时不时冒出来，提醒着他，这痛时时存在。

他哥摔在地上……

祁凌云静静地关上门，不敢去想刚刚看到了什么画面。

他哥是多么骄傲的人？他显然不想自己看到，不然不会在自己离开后行动。

而且他自己已经在努力，如果他想让自己帮忙，不会宁愿这般狼狈也不等着自己回来……他明明知道的，自己只会离开一会儿。

病房里面，祁炫之估摸着自己身体的枪伤已经好了点，想试试能不能自己站起来。结果告诉了他答案：不行。

纵使他接受自己有可能残疾的事实，但是他不会放弃斗争，但凡有一丝可能，他不会放弃。

结果让他失望，他面无表情，抓住凳子腿，借力慢慢爬回了床上。

等在外面的时间格外难熬。里面没有一丝一毫声音透出来，祁凌云握紧双拳，忍不住往墙上锤了一下，如同困兽般。

直到他再也忍耐不住，发出重重的脚步声，推门而进。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他哥已经躺回床上，仿佛刚刚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见自己进来，祁炫之本来闭上的眼睛睁开，神色如常问了句：“去做什么了？过了这么久？”

与医生的话此时当然不能说。祁凌云只是说道：“和楚白聊了会天。”说着，他扬起一个强装的笑容，朝祁炫之走去，最后大喇喇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呵。”听到这话，祁炫之表露出明显的不高兴，“就知道和他腻腻歪歪，怎么？待不住了？”

“没有啊！”祁凌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哥，你……唉，我恨不得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可千万别。”祁炫之用玩笑的语气回道。

但他接下来的话透出股不容置疑，“给我请个护工吧。”

祁凌云眨了眨眼睛，几乎没有犹豫地应了下来：“好的，哥，都听你的，我给你找人。”

他知道什么时候他哥是认真的。他哥认真的话，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就会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