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澡。”祁炫之对他说道。

祁炫之并没有怜他，他甚至衣服都没有动，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他。

然后毫不留情离开。

以后几次都是如此。

楚白上身常常穿着长袖，祁炫之试过将衣服取下来，楚白却怯怯地拒绝。

祁炫之便没勉强。直到有一天，当祁炫之不小心看到楚白手臂上一层层的伤口时，他向来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些皲裂，最后送了句：“好自为之。”

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楚白愈发颓废，在这个世界上，在乎他的人有多少呢？他竟然开始怀念输了就会疯狂打他的赌鬼父亲。但是从他摆脱他的那刻起，他就发誓要永远摆脱他。

他们早就断了联系。

楚白又想到了祁炫之。

他每划下一刀的时候，会猛然清醒地意识到祁炫之不可能爱如此不堪的他。或许曾经爱过，但现在他越不堪，炫之越厌恶他。

他克制不住地疯狂给祁炫之发消息。

【炫之，我想你了，你在哪里。】

【我想见你。】

【炫之，我感觉自己要死了，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求求你了。】

【呜呜呜。】

【求你。】

一句比一句卑微。

他不知道，祁炫之早就屏蔽了他，他的一条消息都不想看。

又划下自己一刀，鲜血直流。楚白感觉到疼痛，大哭起来。

等将伤口包扎好，楚白又找到祁炫之的消息框，不小心瞟到了祁凌云换了头像。

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楚白咬着唇，咬到破皮流血都浑然不觉，他给祁凌云发消息：【你能来见我吗？】

楚白没等到祁凌云第一时间的回复，又发：【以一个朋友的名义。我最近状态有点问题，我想见一见你，就当是帮朋友的忙了，求你。】

祁凌云看到消息，打字【你怎么了？】后来又删去，回道：【好。我来公寓找你。】

祁凌云早就把祁炫之让他避开记者的话抛之脑后。坐上祁家专属车就去了楚白公寓。

于迪和喻肃跟着他一起下车，都没注意到隐藏在草丛里的摄像头。

祁凌云上前敲门：“楚白，我是祁凌云。”

楚白迅速开门，他难得收拾整齐，连家里都清理了一遍。

祁凌云正想与他说话，楚白猛地抱住了他，抱得很紧。

祁凌云手放在空中，感受到他的颤抖还是忍不住将手放到他身后拍了拍，轻声问道：“怎么了？”

楚白闷闷地说：“祁凌云，我爱你，我真的好想你。”

祁凌云手一僵，轻轻推开楚白。

他自认为楚白对他的感情不至于深到这个地步。

此时去看楚白的眼睛，发现他眼里都是血丝，仿佛许久都没睡觉一般。

祁凌云有些奇怪，说道：“进去说。”

楚白砰地一声将门关掉。

祁凌云走入客厅，楚白跟在他身后，空洞的目光放到桌上的水果刀上。

祁凌云突然转过身，楚白连忙将目光收回。

祁凌云毫无所觉，只是一味担心：“你怎么了？我能为你做什么？”

楚白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反而朝他走近。

祁凌云以为他是想再抱自己，与他拉开很长的距离。

楚白才嘶哑着声音说道：“你不爱我，没关系。只是炫之最近一直都没来看我，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你可以帮我问问吗？”

祁凌云打量着他，想到：“我哥是不是和你分手了？”

“没有，他没说过。”

楚白突然之间宽衣解带。祁凌云一惊，别开视线。

“你做什么？”

楚白情绪激动地说道：“你看看我。”

祁凌云被吓一跳，忍不住朝他看过去，却看到他带着累累伤痕的身体。

“怎么回事？”祁凌云瞪大眼睛，凑近去看，新伤旧伤添在一起，构成一副残忍的画卷。

祁凌云不忍再看，他别过头去，问：“发生了什么？”

楚白声音又变得很低，仿若喃喃自语：“我不知道。炫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在惩罚我是吗？”

他的话意有所指，祁凌云心一跳，想到他惨败的脸色可能是失血过多所致，抓住楚白的手说道：“先去医院，你需要处理伤口。”

祁凌云转移话题不算高明。楚白眼底闪过失望，余光再次落到桌子上的水果刀上。

祁凌云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在他心底，他很难相信，又很难不相信，所以都暂且搁置，先让楚白治好伤再说。

楚白挣脱他的手，声音陡然变得凄厉：“救救我，救救我，祁凌云，我该怎么办？他不会放过我的。”

祁凌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依旧不敢直视楚白的目光，沉默良久，问道：“我哥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这么对你吗？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他为什么这么对你？是不是因为你做出了违抗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