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不是大侠吗[无限]+番外(66)
言明两人间生来就存在的天差地别。
梁明庶顿感垂眉无奈,她不上钩,甚至似乎还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一杯酒品出了抔苦水的滋味,整个人柔软了许多。
可心底绷了二十年的警惕仍纹丝不动,宛如扎进骨头的刺,早已合二为一,善恶相残相融,神鬼难分。
他只继续执念喂叶茴酒。
骨节分明的手探过不长不短的圆桌,目标直冲对面。
气色惨淡的手指如玉般剔透,仿佛顷刻间就能掐断,叶茴犹豫了会,放出空隙让梁明庶看准时机,牢牢攫住了她下巴,瞧着瘦弱的手,劲倒不小。
叶茴怕他薄薄一片身板经不起自己的再一掌,便无奈地放任随流。
“梁明庶!”逃开盛王执酒递向嘴的手,避让中失去耐心喝止他的紧紧相逼,“你又为何铁了心的要做乱臣贼子?当朝盛王,何其风光。”
可别怪我戳你痛处,是你先撕破脸。
下巴上的手指加重发狠许多,怼得牙齿有些发酸,梁明庶的面容逐渐狰狞扭曲。
不再与传闻中文采斐然的文弱皇子有关,更像一只气急败坏的饿狼,獠牙已经贴上猎物温热跳动的颈管。
可惜叶茴不会是猎物,更不可能是死于梁明庶手下的猎物。
抓住他的手一反,轻轻松松摁倒他在桌子上,吃了一堑长了一智,与此同时叶茴挥动内力关上房门,急速拦截住又要冲入护主的知汐。
强悍的内力压制在门上,知汐境界不够,只能焦躁地在外边干跺脚急眼,厉声威胁警告叶茴。
一片骂声中突然挤进一句凄凉无比的喃喃自语,“皇子,盛王……”
乖乖没有反抗的梁明庶屏蔽了耳边所有的喧嚣,沉浸在自己的苦海中,看上去傻傻的,叶茴连忙松开手,生怕他讹上自己。
可梁明庶还是呆呆倒在桌子上,维持着方才被叶茴钳制的姿势,湿答答的男鬼变成了湿漉漉的可怜小狗。
这小玩意真会伪装,叶茴吐槽道。
“所有人都觉得我风光无限……可事实真就如此吗?父皇,他并不喜欢我,他的眼中只有大皇子,我不管有如何作为都只是梁鸣谦的陪、衬罢了!”
陡然发怒,宽敞的袖子拂过桌面,清脆乍响,醇厚的酒香随之扩散在整间房内。
叶茴惋惜注视着那一大滩水渍,默默深吸一大口飘香的空气,脑子习惯性地运作:酒无毒,看来毒是抹在梁明庶给我的杯子内。
心知肚明他的小九九。
深吸一口安抚腹中躁动的馋酒虫,其实她真的不爱管闲事,尤其是经历了如此漫长岁月之后,但这次好像新娘人皮案的一切源头都来自梁明庶的误解。
清清嗓,认真回:“你的父皇的确是很喜爱大皇子。”一针见血地直捅梁明庶的心坎。
盛王猛地抬头,眼眸中的不可置信不似假,像是没想到叶茴敢这般冒犯,静止几分钟后,掺杂些许苦涩地大笑起来。
“叶茴啊叶茴,你可真是大胆。”话中无怒意,反而升起一股活人感满满的赞赏之意,拥有身为皇子至尊血脉的威严与傲然。
“可你的父皇同样也很喜爱你,同样寄予厚望…”叶茴话锋一转。
梁明庶瞬间收起笑容,上前一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血管紧贴着指腹跳动,狠狠用劲企图掐断手中温热的目光,杀意凛然。
同时,也恨叶茴此时满不在乎的眼神,像极了那位高坐楼台的君父,一样的漠然和无视,想着想着又无意识加重了手劲。
窒息感喷薄欲出,脖子上滚烫的红痕越嵌越深,叶茴强提精神,艰难吐字。
“‘山下有火,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是你的,名字。你的父亲是希望你能清政的……”
“闭嘴!”破防地甩出叶茴,好似被戳中最脆弱的伤口,整个人蜷缩起来退开,捂住阵阵疼痛的头,凌乱地踉踉跄跄在屋中。
知汐几乎沙哑却仍不减气势的诘问穿墙而来。
“其实,你都知道,我竟忘了,盛王文采斐然,怎么可能没看过《易传》?”叶茴走近,蹲下同梁明庶的视线持平。
“怎么可能!”涨红的眼怒回道,咬死不认。
叶茴大抵能明白他的状况,又或许不明白,年幼的恨与嫉妒灌注起梁明庶,却在上学能读懂后恍然发觉那些恨与嫉妒的可笑。
还不是从来没一个大人告诉当初羡慕极了的小小的他,会是谁的授意呢?
只能是谁的授意呢……无数个流光溢彩的夜晚星空,落下病根的腿传入噬心蚀骨的痛楚,既然曾经的梁明庶可以一声不吭,那么往后的荣耀也得配得上这份心智。
“诶,罢了,不想继续再耗着了。”叶茴起身,宣告这次“心理疏导”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