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从某处拖来椅子坐下。这座废弃已久的建筑里只有破碎的建筑材料和垃圾。

维克托将摄像机架在半倒塌的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镜头。录像开始了。经过几轮对话后，原本兴致勃勃的谢尔盖一站到镜头前却显得有些紧张。

他本就面色苍白且面相阴沉，此刻绷紧表情时在镜头里显得格外凄惨。"谢廖沙，你现在的脸色真不是开玩笑的。"维克托强忍着想要说这类俏皮话的冲动，继续提问。

"你怎么确定那个东西真实存在？"

"因为'它'总在呼唤我。能真切地感受到。"

“你说的这些简直像克苏鲁怪谈。知道吗？就是那种有点怪异的科幻小说。描述些荒诞不经的异常现象之类的。”

谢尔盖笑了。

“差不多。异常现象？这个比喻相当准确。”

“这样啊……那么。”

维克托凝视着摄像机画面中的谢尔盖，勉强继续发问。

“把你说的那个'东西'再详细说明一下吧。”

面对他的提问，谢尔盖的视线飘向了虚空某处。

刹那间，维克托感觉谢尔盖仿佛不存在于此地。就像随时会飘然消逝般。那种疏离感，宛如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异乡人。

那天谢尔盖和维克托没能完成影像记录。不巧的是，当天该地点爆发了重大丑闻事件。

此后谢尔盖的精神状态急剧恶化。多亏身边还有维克托，否则别说坚持七年，恐怕连一年都撑不过去。

"谢廖沙，谢廖沙！振作点！"

"不行！我不要！"

他在维克托的钳制下于怀中疯狂挣扎。谢尔盖此刻站立的位置是十一层建筑顶楼的栏杆边缘。

"必须去！放开！必须去！"

"别再发疯了！这里是天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反正又死不了……"

谢尔盖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像缺氧的人般剧烈喘息着，突然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的脖颈。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呃啊，受不了了，求求你，维佳，求求！我不能待在这里，必须回去，必须回去……"

维克多拼命抱住他试图压制。怀中发狂的谢尔盖突然喉咙里发出咯吱声响，狠狠咬住维克多的手臂。

足以撕下皮肉的咬合力让维克多反射性松手，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同伴摔落在地。

用维克多的引导术治好脖颈骨折的谢尔盖后不久，两人解除了专属合约。

三年后，谢尔盖再次找到了维克多。

他的面容比过去更加枯槁，面部骨骼几乎完全凸现，形同骷髅。

然而神情却比往昔从容许多。

"求你一件事。"

维克多本能地抗拒。眼前之人曾是拼死也要守护的战友，如今却成了令人避之不及的麻烦。

但多年搭档铸就的羁绊终究无法轻易割舍。残留在心底的温情让维克多无法断然回绝。

"……什么事？"

"让我进入暴走状态。"

这真是段令人作呕的孽缘啊——维克多暗自叹息。

“要死就自己悄悄死，别想着拖累别人。”

“不是我想寻死才这么做的。”

谢尔盖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回家。”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让维克多皱起眉头。

“我必须回到自己原来的归宿。”

维克多最初当然严词拒绝，但数月后终究还是执行了谢尔盖的嘱托。

这一切源于他收到了研究中心的报告——从谢尔盖体内提取的神经束样本，与环绕在门周围的有机体碎片样本呈现100%一致性，被推定为同源生物体。

谢尔盖全身缠满自制炸弹放声大笑。维克托看着他不断摩挲手榴弹保险栓的手指，内心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惊涛骇浪。

谢尔盖本就是异种生物。不知出于何种缘由披上了人形躯壳，但其本质终究是嗜血凶残的异类。

正因如此，他的身体构造才会与"门"如出一辙。异种生物要么回归"门"的怀抱，要么死于人类之手——这本就是他们注定的宿命。

爆炸的冲击波瞬间将整栋废弃建筑夷为平地。

那一天，谢尔盖最终与"门"融为一体。

作为导致谢尔盖暴走的重大嫌疑人，维克托遭到全球通缉。他辗转于尚能自由活动的第三国家，最终却意外获得某个神秘组织的庇护，从此销声匿迹。

然而，发生了件怪事。

自谢尔盖暴走事件后，莫斯科再未开启过任何传送门。

第60章

‘不久之后全世界都会希望你死。’

徐俊静静眨着眼睛凝视漆黑的天花板。仔细想来，维克托的话其实并非那么惊世骇俗。

他的超能力就是化身为形态不明的怪物。其体积之庞大、威力之骇人，连本人都难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