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不得已小心翼翼地躺上床，仔细整理输液管避免压到导管。枕着手臂躺下时，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静静交汇。

徐俊伸手轻轻抚上延宇的脸颊。闭着眼的延宇绽开温煦笑意。

"您这是在引导我吗？"

"……延宇先生，如果真能那样就太好了……要是我能治愈您就好了。"

徐俊咽下满溢心头的回答，勉强挤出笑容。

"感觉好些了吗？"

"嗯……太好了……"

不知不觉间，延宇的声音在意识彼岸踏出半步后渐渐消散。均匀的呼吸声徘徊在两人之间。徐俊凝视延宇良久，将双唇轻轻印上他的额头。

"晚安，延宇先生。祝你好梦。"

* * *

"所以他们现在好些了吗？"

"我怎么知道？那之后都没再见过面。"

清梧从民建递来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应道。迟来的英乔喊着我也要，我也要，一把夺过民建的烟盒。

刀削面专门店前。围坐在为吸烟者准备的露天平台上的人们点燃香烟，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

"陈大校怎么说？"

面对彩媛的提问，清梧耸了耸肩。

“不知道。从那以后也没见过父亲。”

民建抱着胳膊皱起眉头，歪着脑袋思索。

“事情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那些脑袋开花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说是延边族？”

“这次袭击的不是延边族，就是些……外国人。脑袋都炸开了花，搞不清国籍。”

“不过说起来——”

英乔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说道。

“那些人都是偷渡客？觉醒者不是不能出国吗？”

“或许吧？”

英乔沉吟着托起歪斜的下巴，望向马路对面。

“要不我也偷渡出国？真想去长滩岛看看。”

正值机场周边，拖着行李箱的人并不少见。对觉醒者而言，海外旅行犹如可望不可即的梦想。皆因境外出行禁令之故。

"小时候跟着父母去过日本，现在连记忆都模糊了。"

英乔的叹息声中，民建冷不丁插话。

"我去过长滩岛。"

"真的吗？感觉怎么样？应该很不错吧？"

"我也记不清了。"

这项禁令颁布已逾十年，对于早期觉醒者而言，意味着被困在国内长达十载有余。

"英乔想去旅行吗？等这事了结，不如去济州岛散心？"

清梧的提议让英乔撇了撇嘴。

"济州岛早就腻味了。"

「失礼了。」

这时一个外国人走近他们搭话。看他背着户外背包的装扮，像是来韩国背包旅行的样子。

「要去"城荣市场"该怎么走？」

男人边展示地图应用边问道。

「搜索也找不到呢。」

清梧凑近看他展示的屏幕，恍然答道：

「城荣市场改名很久了。请搜索第二区中央市场试试。」

「谢谢。」

趴在桌上的英乔茫然望着逐渐走远的那个外国人。

"嗯……真羡慕。我也想去国外旅行。"

但实际上，那男人正打着电话往与寻找的城荣市场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是的，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

他开始与某人通话。

「看到了。」

穿过人行横道的男子继续说道。

「这个无名者速度相当惊人。至少需要具备瞬间反应敏锐度的S级闪现者才能与之对抗。」

听到对方询问，男子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难说。相比其他无名者，这个似乎受过非常严苛的训练……不过也难说。若非中止行动，或许就能成功了。连RPG-7都动用了。」

听筒里传来微弱的回应声。

「那么本次行动就彻底终止了吧。」

男子转头望向马路对面清梧一行人。

「是，我会继续监视直至确认任务收尾再撤离。」

他踏着轻快的步伐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第66章

次日上午。

"……恐怖组织？"

徐俊一脸荒唐地看着陈大校。在他的注视下坐立不安的陈大校挪了挪身子，歪斜着坐姿点了点头。

"突然说什么恐怖组织。"

"就那个，几年前，一群疯子聚在一起说要杀死全世界超能力者的那帮人。"

"就是那个将Gate奉为神明的新兴邪教组织。"

"对，就是那个。"

徐俊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总是不敢正视他的陈大校。若说陈大校提到的那个邪教组织，那可不是几年前的事，都快过去十多年了。

Gate现象出现初期，当第一批觉醒者刚刚崭露头角时，那个国际邪教组织就曾公开宣称要杀光所有觉醒者。

实际上被那个组织杀害的觉醒者不在少数，虽然曾一度被当作重大国际问题处理，但当时正值极度混乱的时期。类似这样的恐怖组织可谓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