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眼神里，从那种表情里，从那声音里。

能清晰感受到自己是多么令人厌恶的存在。

「但神明垂怜，至少能让我们亲手终结这场灾祸，已是万幸了。」

就在副局长向徐俊伸出手的刹那。

"您现在对我们研究员做什么？"

徐俊的身子突然踉跄了一下。熙敏突然介入两人之间，将徐俊推到自己身后，怒视着副局长。原本副局长与徐俊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他的登场戛然而止。

徐俊这才将聚焦在副局长身上的视线转向熙敏，以及与他一同出现的IGTS研究员们。他们原本是来送两人踏上回国行程的，此刻似乎被这异常紧张的氛围所惊动。

"江博士，久违了。实际见面还是第一次吧。"

"听说您正在出差，以这种方式相遇真是遗憾。"

"听闻贵客造访的消息，我急忙赶来了。"

“我没有兴趣和你闲聊，请离开。今后我们所有讨论都将通过IGTS局长进行，除此之外一概不议。”

熙敏恶狠狠地回呛，眼看就要对副局长动手。徐俊慌忙抓住他的胳膊，脸上写满错愕。

IGTS副局长此前对韩国无铭者施暴的行为，研究所人员并不知情。局长在邮件往来协调熙敏访问日程时，才得知副局长的独断专行，此刻并不在场。

副局长既未携带武器也未对我人身攻击，在不知情的研究员看来，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地挑衅。

“哥，我没事。就是简单聊了几句。”

“你跟那小子都说了些什么！”

劝阻的话语似乎更加激怒了熙敏。徐俊为难地看了看研究员们，若无其事地收拾了局面。

「非常抱歉，看来是有什么误会。」

「能对话真是荣幸之至，徐俊。」

副所长笑着对站在熙敏身后的徐俊说道。那只仿佛要握手而伸出的手，被熙敏充满蔑视的戒备挡了回去。

副所长仍挂着笑容缓缓后退，与惊慌的研究员们交谈几句后便走进基地。熙敏用厌恶的目光紧盯着他，直到其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我真是要被哥哥逼疯了。”

徐俊小声嘀咕着。虽然并非不能理解熙敏亲身经历副局长暴行时的心情，但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他始终觉得这种应对方式有些过激。

就算那副局长真想对我图谋不轨，恐怕连我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堂堂韩国觉醒者研究所所长，对着IGTS副局长这么撒泼真的好吗？这事要是闹成外交纠纷，哥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徐俊故意用揶揄的语气调侃熙敏。但此刻的熙敏完全没有配合说笑的心情。

"这种担心大可不必。那混蛋马上就要被革职了。你觉得IGTS局长知道那混蛋干的事还会坐视不管？"

因疲惫积累而极度敏感的熙敏，充血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副社长消失的位置。徐俊长叹一口气，用手掌抹了把脸。

此刻才明白紧攥着轨道分岔器的不是自己，而是内心的负罪感。或许正如副社长所说，这终究是场与时间的博弈。

……因为每分每秒都在加剧的罪恶感，正不可逆转地朝着单一方向倾斜。

* * *

将这段小插曲抛诸脑后，两人终于踏上归国之路。

各种生物监测芯片、粗大电缆、远程通讯设备等。他们即将乘坐的专机上满载着IGTS独立研发中的各类装置。

在倾泻异种的闸门洞窟之外，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人类永远无法窥视孔洞的另一端，但异变种总是从中诞生。这意味着异变种能够自由穿梭于"门"之间。

为了有朝一日进入其内部获取观测数据，每当异变种进化时，研究人员都会用新提取的衍生物对现有设备进行升级。

"虽然现在还为时尚早，但只要持续探索，总有一天我们人类也能直接观测到'门'的'视界线'1)之外的景象。"

即便面对屡屡失败的项目，随着异变种不断变异所展现的多样性可能，永不放弃追求正是研究员的天职。

她笑着用手肘捅了一下熙敏的侧腰。

"做到这种程度，至少能在朴中将那里保住面子了吧？"

熙敏带着疲惫的面容挤出苦笑点了点头。

在他们讨论设备相关话题期间，徐俊也与其他研究员进行了寒暄。

「……能见到您真是荣幸。」

转身的徐俊伸出手进行礼节性问候。几小时前曾兴奋地向他讲解门扉样本的白人研究员笑着握住他的手。

「衷心祝愿您能找到满意的答案。」

所谓的好答案。

您认定的好答案究竟是什么？徐俊强压住追问的冲动，只是微微颔首。

当二人终于登上专机时，长时间飞行加上连续与研究员们的会谈，使熙敏脸上蒙着浓重的疲惫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