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默许！只是在确认明确的因果关系！”

铛！熙敏猛拍桌子。按捺不住怒火的吼声在干部会议室里震耳欲聋地回荡。

“连明确的真相都没掌握，就随便牺牲一个人，这难道是对的吗？”

“不是的，强博士……”

坐在最上位稍偏位置的人难以置信地长叹一声。

“您总说不知道不知道，可前些日子IGTS副局长派来的刺客们，您明明知道都是冲着我们无铭者来的。”

“……”

“和IGTS副局长也通过好几次电话。关于莫斯科及周边国家门户消失的现象，您不是讨论过好几次了吗？”

“那是……！”

“您不是早已通过副局长知晓了NoNamed与Gate具有相同DNA结构的事实吗？不仅如此还亲自做了确认。为何隐瞒二者存在关联的事实？为何不向上级汇报？”

通过陈大校采集Gate样本的记录、连同NoNamed样本的采集数据及其比对结果形成的资料，此刻如铁证般堆积在他们眼前。

这些全都是从熙敏实验室扣押搜查得来的物证。

“之后您甚至带着NoNamed前往俄亥俄州NASA基地。这显然是欺瞒上级的行径——”

“存在其他方法。”

熙敏截断了对方的指控。

“我判断必然存在替代方案。本打算由我来创造那个方法。”

回应他的是迸发出阵阵冷笑。

“在做出那个判断时，之前发生的灾难遇难者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吗？”

“不是那样的……”

熙敏欲言又止，将叹息咽回喉间。

就在不久前，能推测门与无名者关联性的案例还只有俄罗斯谢尔盖一例。但随着各国无名者接二连三地现身，事态才逐渐明朗。

这感觉就像亲眼目睹一架岌岌可危的天平，仅仅因为掉落一滴水就彻底倾斜。

后知后觉的上层手忙脚乱想要理清事态，却急于找人担责。而矛头会指向谁，根本不言而喻。

十几道目光凝视着哑口无言的熙敏，在场众人或抱臂而立，或仰靠椅背，不约而同发出叹息。

"看来江所长终究是被世俗情感蒙蔽了双眼。"

"这顶乌纱的分量啊……实在不轻啊，江所长。作为觉醒者研究中心负责人，既要冲锋在国家级灾难事件最前线，又要主导科研工作，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

"一念之差竟能酿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那些看似宽慰的言辞里，处处透着虚情假意。

"虽说官方未曾明言，但我国持有'无名者'的事实已是不争。稍有不慎便会触动中日两国的敏感神经，恐将演变为外交争端。"

那些接踵而至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连熙敏也找不到反驳的余地。

"若想继续门径研究，NASA也好其他机构也罢请另寻他处。韩国觉醒者中心研究所所长之职，您该卸任了。"

这不过是两天前发生在熙敏身上的事。

"真的完全搞不懂这是在闹哪出，所长。"

宋熙满脸错愕，毫不掩饰内心的纷乱开口道。假装没听见的熙敏低头收拾行李，喉结滚动着咽下叹息。

默认真相期间发生的灾难事故遇难者，不久前新熙洞现场的惨状。纵然意志再坚定，连续数日被众人围堵谴责时，难免会对自身信念产生动摇。

或许自己根本就不是当医学家的料。

……一切都结束了。

如今既救不了徐俊，连救他的念头都彻底消失了。

"前些天还乘专机往返NASA的人，怎么突然开始收拾行李了？接任者已经定好了吗？我这个正牌研究助理可连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只要找到合适继任者，空缺自然会被填补。"

熙敏用五味杂陈的声线应着，轻拍她的肩头。他将小巧的纸箱递给松熙，自己抱着大箱子走出研究室。

"搬完这趟还得上来呢。东西多点才好，我来处理。"

"不是，我是说怎么突然就要解职？这到底怎么回事？"

宋熙的话语被某处爆发的骚动声淹没。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声源。楼下某处传来哐当哐当的金属撞击声。

* * *

"现在去也来不及了，丫头……凌晨就开始的行动，此刻车中尉他——"

"行动地点在哪里？"

低沉得仿佛要钻入地底的声音截断了英乔的话语。

听完所有真相的车延宇面容依旧平静。那过分沉静的青灰色眼眸从英乔身上移开，转向清梧时犹如令人窒息的深海。

"我们中尉现在何处？"

"……丫头，先坐下说话。坐下来听我解释。"

清梧来不及接话。巨大的身躯瞬间逼近眼前，察觉到对方目标是自己的手机，他条件反射般将手机藏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