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想快点恢复记忆，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太着急了……呜，看到中尉因为我在哭……连我、也跟着、莫名其妙就流泪了……"

"呜……呜……"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夹杂在零碎的话语之间。啊呀。徐俊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哭泣的车延宇对他而言已是习以为常的场景。他下意识地用嘴唇碰触对方濡湿的眼角和脸颊，替人拭去泪水。

"别哭了，延宇。这有什么好哭的。记忆很快就能恢复的。这不是延宇你的错。是我不好。本该像个大人一样好好照顾你的……"

轻轻啄吻着延宇的唇角与脸颊，柔声安抚的徐俊倏然撤回双唇。

啊。糟了。

“……”

泪水未干的延宇蓦然僵住，青灰色的眼珠左右游移。徐俊后退一步，慌忙道歉。

"对不起……我是下意识，自己都没意识到。"

延宇向前迈了一步。

"……每次我哭的时候，您都是这样安慰我的吗？"

不知为何感到危机的徐俊又后退了两步，尴尬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因为……我们是恋人的关系吧。"

但徐俊的戒备似乎毫无意义，延宇并没有继续靠近。他微微低头，自己擦着眼泪低声道：

"……那时候的我一定很幸福吧。"

* * *

―啊，中尉……别拍了。

―延宇，让我看看你的脸。你知道现在的你有多美吗？

―我真的……好难为情啊。

手机扬声器里传出徐俊和延宇带着笑意的声音。由于海边呼啸的风声，延宇抗议的话语几乎被完全淹没。

"延宇，该吃药了。"

匆忙订购了简单的食材，徐俊用生疏的手艺做了意大利面。虽然比起二十一岁的车延宇做的要差得多，但十八岁的车延宇却说很好吃，吃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将就着解决了晚餐后，徐俊放任延宇翻看满是他们合影的手机相册。他久久凝视着那些在病房里已经反复看过多次的视频和照片。

"……中尉。"

接过徐俊递来的药，延宇轻声唤他。徐俊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露出鼓励他说话的和蔼表情。

"要是我找不回记忆的话……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和中尉这样相处了？"

徐俊整晚躁动不安的心再次被刺痛。

"那时候的我应该很幸福吧。"

几小时前延宇的模样不知为何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像个傻瓜一样，明明不该这样动摇的。他绝对不应该让他感到不安的。

"为什么不行。我可不会放弃延宇先生的。"

"就算我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很久很久也可以吗？"

"但是延宇先生再过两年就成年了啊。"

徐俊含着笑意轻轻抚摸着延宇的头发。

“要尽心培养两年然后结婚。社会上好像把这种行为叫'养成犯罪'来着……延宇你逃不掉的。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之间有这个约定。作为成年人的延宇已经同意这件事了。”

看着那双始终认真听完这番荒唐言论的眼睛，徐俊说道。

"先把延宇送回高中继续读书。让你完成学业……然后我们再正式交往也不迟。"

"……什么？"

原本平滑的眉头皱了起来。延宇像是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般反问道。

"送回……学校？"

"当然啊。你现在不是高二吗？"

徐俊愉快地看着延宇表情扭曲的脸。一直温顺接受抚摸的延宇挣脱他的掌控，正色说道。

"我去年就毕业了好吗？"

"看这家伙？"徐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那毕业证是谁拿的。"

"当、当然是我拿的。"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张毕业证明明是二十岁的车延宇拿到的。明明连出工地现场都没落下一次课。虽然没把这话说出口，徐俊还是严肃地问道：

"延宇你会微积分吗？高中毕业的成年人都懂微积分，可你还在学习中呢。算什么大人啊。"

"……那中尉您懂吗？微积分。"

"当然知道。大人们都懂微积分基础。"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徐俊强忍着想要立刻拍下延宇那张脸的冲动。一直盯着他看的延宇突然皱起眉头。

"您该不会是在戏弄我吧……？"

最终徐俊笑出了声。"中尉您真有点奇怪呢……"延宇撅着嘴猛地转过身去。

"但延宇先生说不会放弃这句话是真心的。"

徐俊用双臂环抱住转身的背影，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因为我真的真的很爱延宇先生。"

“……”

"所以请不要不安，想做的事都去做吧。我会在旁边守护着你的。"

"……想做的任何事都可以吗？"

"什么都行。现在延宇哥又有钱又没债。想做什么都能做。不用看人眼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