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眼里根本连手机都没在意过。"

颤抖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语。延宇带着异于平日的表情低声发问。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那中尉您冲进传送门的时候，我就该袖手旁观才对吗？"

徐俊原本因烦躁而紧皱的面容逐渐发生了变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冲进过传送门，延宇先生。"

第25章

传送门在形成前会引发急剧的气压上升与温湿度变化。遍布城市各处的传送门检测装置正是通过监测一定距离内的气压与湿度数值来预测其开启，由于规模越大检测速度越快，因此有足够时间提前疏散市民。

但这次出现的传送门有所不同。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在人流量最大的大型购物中心建筑群中央开启了。

要在平日傍晚时分的影院区完全疏散所有平民是件极其棘手的事。瘫痪的道路状况、未能完全管控的现场蜂拥而至的主播和记者们，令整个区域陷入混乱的修罗场。

―7层B区已清场。

―3层C区已清场。

"4层全部清空。基地那边还没撤离完毕吗？"

参与救援队协助平民疏散的徐俊穿过空荡荡的购物中心，仔细检查是否还有滞留人员。

―5、6、8层已建立临时基地。请特勤队员前往该区域领取装备。

―救援队完成搜索后请在一层待命。

"您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徐俊瞥了一眼从刚才就像监视般鬼鬼祟祟尾随的延宇，通过紧急楼梯抵达八层。这里不仅是几小时前两人一起观影的地方，更是最初生成传送门的场所。

完成扩张的传送门面积已超过放映厅银幕。咕噜噜——较之数小时前衰减的能量波动，此刻仅反复引发微弱震动后便归于沉寂。

"确认您身体无恙之后呢？"

"都说了真的没事。"

'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吗？真的吗？明明那么不顾一切地冲进去？'

延宇似乎被徐俊忘却传送门前行为的事实吓到了。虽说传送门在物理层面能将人吸入，但让人主动投身其中——这既非所学亦非所闻。

但徐俊能说的话实在不多。实际上他记得的只有这些——正要走向闸门捡手机时突然被延宇推倒在地，仅此而已。

这段记忆空白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了。等回过神才发现闸门比想象中近得多，明明原本不该离得那么近的。

不过现在不是浪费时间讨论这些的时候，尤其当即将面对会吐出异种生物的闸门时更应如此。

"延宇先生肯定是误会了，我真的是为了捡手机才那样做的，真没料到会离得那么近。"

徐俊刻意挤出假笑装作若无其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延宇的担忧。

"可能是天色太暗看错了。我捡手机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奇怪，真是有点丢人。"

说了些不合时宜的玩笑话走进八楼临时基地时，特种战斗服和装备已分类摆放。徐俊故意背对他忙着检查装备，突然延宇抓住了他的手臂。

下意识转身的徐俊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延宇。近到能听见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我。"

低垂的双眼凝视着徐俊。虽未感受到任何威压或强迫，但正因如此更显令人窒息的视线。

“我还以为要出大事了。当时您简直像要直接冲进传送门里似的。真的……真的吓坏我了。”

延宇脸上不见丝毫笑意。那双总是清澈温顺的蓝眸此刻如同传送门后的虚空般死寂，浓重的阴郁在虹膜深处凝结。

徐俊的视线被延宇牢牢攫住，连眨眼都忘了。直到延宇颤抖的声线划破凝固的空气，他才如梦初醒。

“下次别再这样。您不是说过不要仗着有九条命就胡来吗？中尉您自己也……请别再做这种事了。”

被攥住的手臂缓缓滑落。绷紧的弦在相触的肌肤分离时骤然断裂。徐俊下意识抚过方才被握住的小臂，却在下一秒猛地扣住了延宇即将抽离的手腕。

“只要好好对待延宇，我这条命说不定真能多出好几条来呢。”

“要是您从一开始就小心些，根本不需要多条命啊。”

看来现在关系稍微亲近些了。连顶嘴都变得利索起来。徐俊检查着他手背的伤势，突然笑出了声。这次是发自真心的笑容。

"贴上肌效贴后活动应该不会太碍事。待会儿再好好接受治疗。"

徐俊头上那道被重击造成的伤口，此刻已被凝固的血迹染成暗红色。若是其他组员，大概会用缝合钉草草处理了事，可不知为何，车延宇却怎么也不愿如此潦草对待。

在急救设备堆里翻找出消毒液和医用胶带的徐俊，将药水倾倒在延宇的手背上，仔细擦拭着渗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