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陆砚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他能感觉到沈野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灼烧着他的侧脸。一起吃饭？在经历了下午这一连串的混乱和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心绪之后？和这个身上可能还残留着茉莉花香、不断扰乱他心绪的麻烦精？

他几乎要冷笑着拒绝。

但内心深处，某个被他自己死死压抑的角落，却因为这个邀请而微微悸动了一下。这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悸动让他感到恐慌和愤怒。

谁要和你一个满身茉莉花信息素的Alpha吃饭。

他猛地转回头，正视着沈野，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冰锥，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

“不了。我没空。”

说完，他不再给沈野任何机会，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朝着与食堂相反的方向——图书馆走去。步伐快而坚决，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沈野站在原地，看着陆砚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没有生气，反而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极其灿烂、带着十足痞气和了然的笑容。

他几乎可以肯定了。

这座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冰山，里面恐怕……早就因为他，变得分崩离析了。

而他现在，非常、非常想看看，这条缝隙后面，到底藏着怎样的风景。

这场他单方面宣布开始的“征服游戏”，似乎终于开始朝着一个他从未预料、却又更加令人兴奋的方向发展了。

陆砚内心承认，沈野在等他和邀请他吃饭的时候，他确实有点心软，他甚至觉得自己或许也该道个歉。可当面对沈野，面对那个身上沾染了Omega信息素，又有“绯闻”的少年，他做不到。

心里很闷很压抑……

第23章 他说班长有反差萌

看着陆砚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沈野嘴角那抹痞笑越发张扬。他慢悠悠地掏出手机，点开江昀陌的聊天框，一边远远地跟在陆砚后面，朝着图书馆的方向晃去。

沈野：陌狗，有进展。

江昀陌：？（秒回）什么进展？你把冰山融了？

沈野：那倒没有。不过……他刚才好像，可能，大概……因为我吃醋了。

江昀陌：！！！！！！展开说说！详细点！

沈野：简单说，就是我身上不小心沾了点别的Omega的信息素，他从中午开始就黑着脸，刚才实验课还失控吼我了，质问我“带着别人的信息素招摇过市很得意吗”。

江昀陌：……我靠！这还不叫吃醋？！这他妈是醋缸倒了吧！沈野你小子行啊！

沈野：（得意表情）小爷出马，一个顶俩。现在正在跟踪他去图书馆的路上。

江昀陌:你跟踪他干嘛？不是已经有眉目了吗？

沈野:你懂个屁，这叫……知、根、知、底。

发完消息，沈野也踏入了图书馆。这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书页翻动和轻微的脚步声。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陆砚——那人正坐在靠窗的老位置，背脊挺直，已经翻开了一本偏厚的书，他就坐在那里，像是一个远远看着都想触碰的雕像。

沈野找了个斜后方、能被书架半遮挡的角落坐下，既能观察到陆砚，又不太容易被发现。他刚拿出手机准备再跟江昀陌扯几句，就看到一个穿着高一校服、长相清秀的女生，有些怯生生地走到了陆砚对面坐下。

沈野挑了挑眉，立刻来了精神，把手机调成静音，身体微微前倾，竖起了耳朵。可惜距离有点远，图书馆又太安静，他听不清具体对话，只能看到那女生脸颊泛红，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小声地说着什么。而陆砚，从头到尾都维持着那副冷淡疏离的表情，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句。

看这情形……是告白？

沈野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有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的不爽感。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借着书架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一些，隐匿在两排书架之间的阴影里。

这下，他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了。

女生声音带着颤抖：“……陆砚学长……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陆砚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任何起伏：“谢谢。但是抱歉。”

女生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带上了哭腔，却还极力克制着，因为在图书馆，她不能放声大哭，只能压抑着抽泣：“为……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

陆砚看着眼前流泪的女生，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并不是铁石心肠，只是不习惯处理这种情感纠葛。他沉默了几秒，就在沈野以为他会说出更伤人的话时，却看见陆砚伸手，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到了女生面前。

“擦一下吧。”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那个递纸巾的动作，却与他平日极致的冷淡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