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怕硬,傅少的黑月光+番外(210)
寥寥数语,勾勒出的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顾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知道傅景深十五岁才被接回傅家,也知道他母亲在那一年去世,但从未听他亲口提过之前的生活。
“哦。”顾惜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傅景深不需要。同情?那更像是一种侮辱。
“你呢?”傅景深反问,“顾家的小少爷,众星捧月。”
顾惜扯了扯嘴角:“也就那样吧。看着光鲜,其实也挺没劲的。我爸管得严,天天逼着学这学那,交个朋友都要被查祖宗十八代。”他顿了顿,带着点自嘲,“可能就是因为太没劲了,才会闲着没事去…招惹你。”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
傅景深的手从身后伸过来,搭在了他的腰上,将他往后揽进自己怀里。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沉稳而有力。
“后悔了?”傅景深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
顾惜身体微微一僵。
“后悔有用吗?”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傅景深,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把我关在这里吗?”
傅景深的手臂收紧,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声音斩钉截铁,没有犹豫:“会。”
顾惜闭上了眼睛。果然。
顾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试探:
“你跟傅臻…关系很不好?”
傅景深搭在他腰间的手没有动,声音平静:“嗯。”
“为什么?”顾惜转过身,在昏暗光线下对上他的眼睛,“就因为他是长子,抢了你的东西?”
傅景深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
“他十六岁时,把我推进后院的荷花池。寒冬腊月,水很冷。”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把我母亲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烧了。”
傅景深的语气依旧平稳,像在说别人的事,“他说,贱人的东西不配留在傅家。”
“十九岁,他找人打断了我两根肋骨。因为父亲夸我成绩好。”
他每说一句,顾惜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够吗?”傅景深抬手抚上顾惜的脸,“还是你想听更多?”
顾惜哑口无言。他想起傅臻极差的风评,完全相信这些事他做得出来。
“可是…”他艰难地开口,“他毕竟…”
“毕竟是我哥哥?”傅景深打断他,指尖轻轻摩挲他的下颌,“顾惜,血缘从来不是伤害的借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顾惜不寒而栗:
“他教会我一件事——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地抓在手里。否则,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顾惜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突然明白了什么。
傅景深不是在解释,而是在告诫。
第149章 沉默的观察者
活动范围被限定在这方寸之地,与外界的联系仅靠陈伯冒险带来的短暂通话。
顾惜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目光偶然落在倚墙而立的旧书架上。
第一次被囚禁在这里时,他对这些书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傅景深用来恐吓他、彰显自己变态心理的工具。
那些充斥着暴力血腥、黑暗心理剖析的书籍,书名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当他发现每本书的末页,都用凌厉的笔触写着他名字,并用红笔狠狠圈住时,那种被钉死在猎物名单上的恐惧,曾让他夜不能寐。
如今时过境迁,恐惧依旧存在,但却掺杂了爱与依恋。他重新抽出那些书,不再带着最初的抗拒和轻蔑,反而像是一种消遣,或者说,是一种试图理解那个囚禁者内心世界的徒劳尝试。
这些书被翻动过无数次,书页边缘卷曲,有些段落旁甚至留有傅景深的批注,字字句句都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和残酷。
顾惜一页页翻着,心思却并不完全在内容上。
某天,他随手从书架高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抽出一本厚重的、书脊几乎没有任何字迹的暗红色封皮书籍。
这本书他从未注意过,混在一堆书名惊悚的书里,它显得过于朴素。
书很沉,他拿得不稳,“啪”地一声,书脱手掉落在地板上,扬起细微的尘埃。
一张对折的、边缘已经泛黄脆化的纸张,从书页中滑了出来。
顾惜愣了一下,弯腰捡起。
纸张触感粗糙,带着年代久远的特有的干燥。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将其打开。
字迹是蓝黑色的墨水笔写的,因为年月久远,有些字迹已经晕开,变得模糊,日期更是只能勉强辨认出年份和大概的季节,推算起来,应该就是他刚上初三那段时间。
远在他和傅景深之间发生那件导致关系彻底破裂的霸凌事件之前。
纸张顶端的标题,是用稍大一些的字体写下的,带着一点那个年纪特有的、故作深沉的笔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