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太阳(189)
“怎么可能?我出去前他还在。”江习殊连忙推开护士往病房走去,却看见病床上只剩下被掀开的被子。
“快!快去查监控!”
“……”
与此同时,三楼最里头病房。
穿着病号服的桑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窗外渗进来的阳光发呆。
跳楼未遂,被桑广川隔着窗户捞了过来,投影仪被摔碎,他被打进了医院。
“改换药了。”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放到了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刚准备抽棉球,兜里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护士长打来的紧急电话。
“516房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高高的个子,估计得有一米八五,皮肤很白,头发短短的,但是比寸头长一些!你快通知姐妹们帮忙找一下,我现在陪着家属去调监控。”
“收到。”护士挂断电话,放下镊子:“小同学你先等一下,医院有病人不见了,我去通知一下,很快,不耽误你换药。”说完她便大步流星向护士站走去,留下房间里桑渡一人。
盯着窗外太久,桑渡后知后觉有些口渴,病房没有其他人,他想喝水只能自己去接。
吊瓶刮了一半,桑渡伸手将其拔了下来,穿上拖鞋,从饮水机上抽出个一次性纸杯,艰难地蹲下身子,想要接水,却发现水桶里早就没了水。
他只是抿了抿唇,转身走向门外。
走廊的墙壁上摆放着几个空座位,桑渡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挑了个位置坐下。
这儿很吵,病房太安静了,他想在这待一会。
不远处的电子屏上红色led灯闪烁着,这是他一周以来第一次看见时间。
原来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啊。
原来已经一个礼拜没见周惊弦了……
他住的这个病房在三楼尽头,尽头有个窗户,没关,冷风嗖嗖地吹了进来。
他穿的太薄,这个季节的山城又着实太冷,可桑渡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好久好久,走廊里的人被冻得搓着胳膊回了病房,只有他一人还呆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桑渡恍然间察觉到这个医院有些熟悉,他看了眼墙上贴着的医院名,这才知道原来是周惊弦去复查的那家医院。唯一不同的是,那天他是在五楼,现在是在三楼。
护士还没回来,桑渡坐不住,突然很想去五楼看看。
他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在五楼能看见周惊弦,但今日非彼日,又怎能说看见就看见呢。
想到这,桑渡又有些畏惧去五楼,他怕希望破灭,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周惊弦。
可是他忘了,之前的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
方才护士给他换吊瓶的时候,他听到有病人找不到了,现在全医院几乎都在帮忙找人,是个逃出去的好机会。
要逃吗?
可是他没有去的地方了。回一号楼的话肯定会再次被桑广川给抓住,可要是不逃的话,等着他的也只是无尽的黑暗。
他能去哪呢?
-
五十分钟后,百叶巷尽头,桑渡喘气停了下来。
他从医院逃了出来,逃之前终究还是没能去五楼。
冷风刮得他脸生疼,他朝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试图用火辣辣的痛觉让自己清醒一些。
清醒之后,他看向了十号楼的位置。
那个他和周惊弦曾经一块生活过的……家。
明明都说好来十号楼看看了,可真到了门前,他又止了脚步,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落差。
桑渡就这样一直在十号楼前的腹肌板上等着,等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才慢慢意识到余光里似乎有人在看向自己。
他逃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换病号服,只简单套了件薄外套,一路上没少有人看他,他也没怎么留意,以为是病号服惹的祸。
可是余光里那人似乎看了他好久好久。
桑渡抬头朝楼上看了过去,在二楼楼梯间拐角的窗户前果然看到了一个人。
但桑渡视线被冻得模糊,他看不清,等他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窗户前已经没了人影。
错觉吧。
桑渡勾了勾唇角。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朦朦胧胧之间,桑渡貌似听到有人在和他说话。
“你好。”
桑渡侧目,眨了下眼,试图让视线聚焦一些。
“你不冷吗。”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面前。
熟悉的声音先一步传进耳朵,还没等他看清是谁,身子先一步顿在了原地。
晚上七点整,巷子里路灯准时亮起,微弱的灯光罩在身前,桑渡终于看清了来人。
“……周惊弦?”
风太大,桑渡眼眶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