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后即焚CP(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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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开门时,小飞正带人赶来。
梁宵严让他们进去救火,自己抱着弟弟走到安全区。
火势很快得到控制,但忏悔室被烧个精光。
梁宵严带游弋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刚进去游弋就晕了。
不是因为药。
酒里根本没有药,只有游弋小时候爱喝的桃子甜水。
他是情绪起伏过大又精疲力尽才导致的昏迷。
梁宵严给他洗了澡,把他放到床上,用梳子拢顺他的长发,该上药的地方上药。
他这三天哭坏了,眼睛下面起了一层小红疹子,嘴唇被咬得全是破口,但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比醒着的时候乖得多。
眼睛不会再流出让人心碎的泪,嘴巴不会再吐出让人难过的话。
很短暂的一个刹那,梁宵严想让他永远维持这副样子。
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秒就被他压制了回去。
小飞敲门说火已经灭了。
他给弟弟盖好被子,出去找来一台电脑,坐在床边开始敲。
游弋醒来时两份协议刚打印出来,平放在桌上。
梁宵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撑着床坐起来,还没靠好,一份文件被丢到被子上:“离婚协议,我签好了。”
游弋的表情当场凝固。
恍惚、茫然、松了一口气又怅然若失,他足足僵硬了两分钟,两分钟后颤抖地伸出手,把协议翻开,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哥哥的名字。
——梁、宵、严。
这三个字从他会说话起每天都在念。
学写字时墙上用煤炭写的不是天大人,而是梁宵严。
小时候打疫苗,监护人那一栏是梁宵严。
出去玩脖子上挂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如遇走失,请联系家长梁宵严。
大学入学、第一次献血、第一次坐救护车……凡是要填紧急联系人的地方,都是梁宵严。
结婚证上他的名字下面紧紧挨着的,还是梁宵严。
这是刻在他骨头上的三个字。
掌控着他的春梦美梦青春期叛逆期乃至他这条命的三个字。
他曾幻想过等他们死后合葬的墓碑上,游弋旁边也要刻上梁宵严,当阳光照下来,他们的鬼魂就是彼此的影子。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最终把他们分开的不是生老病死,而是一纸离婚协议。
他握着笔的手在发抖,“游弋”两个字写得又轻又飘。
好不容易签完,梁宵严又递给他另一份协议。
“这是什么?”
游弋看到封皮上写着《自愿放弃遗产协议书》,想起刚成年时哥哥就让他签过一份协议。
那上面注明梁宵严死后名下所有财产都归弟弟游弋所有。
游弋为此流了一公升的眼泪,死活都不愿意签,说它不吉利,最后还是哥哥握着他的手签的。
他当时出了一手的汗,现在依旧一手的汗。
脑内无端闪过的可怕猜测,让他浑身血液一点点凉透。
“为什么要签这个?为什么要我放弃?”
他不在乎钱,但他必须知道原因。
“我弟弟才能继承我的遗产。”
“我不就是——”
“你不是了。”
梁宵严的声音低沉平静。
“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游弋,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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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嗡地一下,游弋傻掉了。
呼吸心跳骤停。
他感觉自己被罩在一口巨大的铁钟之下,一柄重锤迎面敲来,震天的巨响瞬间穿透他的耳膜。
他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风动。
明明哥哥近在眼前,却好似和他隔着万水千山。
他本能地朝哥哥扑了过去。
但梁宵严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任由他狼狈地摔在地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他双手杵着地板,头没抬起来,“什么叫……我不是了?”
梁宵严:“从今往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你哥,你也不是我弟,离婚该分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这栋房子里和你有关的东西,自己清出去。”
“至于你,”他淡淡地垂下眼,“有多远走多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游弋感觉自己死掉了。
他愣在那里,僵在那里,哥哥的话一字一刀,刀刀插进他心里,把他撕成一滩烂泥。
“凭什么你说了算?”
他疯了似的暴起,抓住哥哥的裤脚,一张脸狰狞扭曲:“我是你弟弟!我就是你弟弟!我们一起过了二十年!岛上随便抓个人都知道咱俩是一家,现在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凭什么?!”
“凭我们本来就没关系。”
梁宵严的表情是那么冰冷,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仿佛面前这个人和他毫不相干。
“我们没有血缘,现在也没了法律保护,你的户口在你爸李守望那页上,和我八竿子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