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我知道错了/薄情总裁的替身新郎(80)

作者:米莎的梦

前台核实了他的身份,引他到一个休息室等待。房间里还有几位等待面试的策展人,气质各异,有的侃侃而谈,有的沉默翻阅着自己的资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竞争压力。江郁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闭上眼睛,试图将外界的干扰隔绝。

“江郁先生?”工作人员叫到他的名字。

他睁开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衣领,跟着工作人员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金属门。

门内是一个更为开阔的空间,光线从高处的天窗倾泻而下,照亮了中央一张巨大的原木长桌。长桌尽头,只坐了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正是秦风。

他没有起身,只是对江郁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审视,却并无咄咄逼人的意味。

“江先生,请坐。”秦风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沉稳。

江郁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将带来的资料放在桌上。手心里有细微的汗湿。

“你的陈述和视觉笔记,我看过了。”秦风开门见山,手指轻轻点着桌上的打印件,“很……特别。甚至可以说,有些冒险。”他抬起眼,看向江郁,“能告诉我,为什么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回应‘破界之声’这个主题吗?尤其是在视觉部分,那些……非常个人化的碎片。”

问题直指核心。

江郁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声音起初有些干涩,但很快变得平稳。他没有刻意煽情,也没有回避痛苦,只是用一种近乎解剖般的冷静,阐述着他如何从自身的废墟状态出发,去理解“边界”的虚妄,去聆听那些被宏大叙事所忽略的、来自破碎之处的“惊雷”。

他谈到了那枚平安扣所承载的无声祝愿与诀别,谈到了雪山木壁上刻痕所记录的绝望,谈到了失败陶器的灼烧感与旧物残片上的时间尘埃……他将这些私人化的伤痛,与更广阔的社会、历史语境中的创伤与记忆联系起来,试图构建一种基于“残缺美学”的策展逻辑。

“……我认为,‘破界’并非意味着要摧毁一切,或者建造一个完美无瑕的新世界。”江郁最后说道,目光沉静地看向秦风,“或许,它更意味着一种勇气,去直面并接纳那些无法弥合的裂缝,在废墟之上,寻找一种新的、脆弱的平衡,并承认,那本身就是一种真实的存在,一种……声音。”

他说完了。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天光在空气中无声流动。

秦风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在衡量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的分量,在审视他灵魂深处那些尚未结痂的伤口。

那目光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一种残忍的穿透力,但奇异的是,江郁并没有感到被冒犯。他像一个等待最终诊断的病人,平静地承受着这审视。

许久,秦风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你很坦诚。甚至……坦诚得有些不顾后果。”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知道吗?在看了你的材料后,我私下做了一点……小小的调查。”

江郁的心猛地一沉。调查?关于他的过去?关于……贺凛?

秦风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不必紧张。在这个圈子裡,了解合作者的背景是基本功课。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知道……你和贺家那位,那些不算愉快的过往。”

江郁的指尖瞬间冰凉。他垂下眼帘,试图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但是,”秦风话锋一转,声音清晰而有力,“我邀请你来到这里,不是因为你过去的伤痛,更不是对你和贺凛那些恩怨感兴趣。而是因为,我在你的陈述和这些……‘废墟’里,看到了一种 raw(原始)的、尚未被完全规训的力量。一种在极致痛苦后,试图重新建立与自我、与世界连接的……笨拙而真实的努力。”

他站起身,走到江郁面前,目光落在那几张视觉笔记的打印件上,特别是那张过度曝光后只剩一片炫目的白的照片。

“完美的东西看多了,会腻。”秦风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力度,“反而是这些裂痕,这些废墟,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白’,更接近生命的本质。艺术有时候,需要的就是这种……把伤口撕开给人看的勇气。”

他抬起眼,再次看向江郁,眼神里不再有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激赏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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