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我知道错了/薄情总裁的替身新郎(90)
他开始习惯每天醒来看到床头柜上温好的水和便签。
开始习惯在疲惫时,一回头就能看到贺凛沉默地站在不远处,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热饮。
开始习惯在遇到难题时,不再独自硬扛,而是知道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可以依赖的后盾。
一种陌生的、被珍视和被保护的感觉,如同温暖的潮水,慢慢浸润了他干涸太久的心田。
开幕前三天,最后一场新闻发布会。江郁作为策展人,需要独自面对全球媒体的长枪短炮。尽管准备充分,站在后台时,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和闪烁的镁光灯,手心还是沁出了细汗。
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忽然握住了他微凉的手。
江郁愕然转头,看到贺凛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他没有看江郁,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喧闹的会场,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低声说:
“别怕。我在。”
简单的四个字,像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江郁所有的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挣开贺凛的手(虽然那温暖让他留恋),整理了一下西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了那片属于他的舞台。
聚光灯下,他从容不迫,侃侃而谈,阐述着《余烬与回响》的理念与构想。他的声音清晰,逻辑严密,眼神坚定,周身散发着一种经过磨难淬炼后、内敛而耀眼的光芒。
贺凛站在后台的阴影里,看着台上那个自信、从容、仿佛脱胎换骨般的江郁,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骄傲,有心疼,有悔恨,更有一种近乎贪婪的、失而复得的珍视。
他的阿郁,本就该如此光芒万丈。
新闻发布会非常成功。结束后,江郁被媒体和嘉宾团团围住。等他终于脱身,走到相对安静的休息区,发现贺凛正等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喝点水。”贺凛将杯子递给他,语气自然。
江郁接过,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两人并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柏林璀璨的夜景。
“谢谢。”江郁轻声说。为今天的陪伴,也为这些天来,所有不动声色的守护。
贺凛侧过头,看着他被窗外霓虹映亮的侧脸,眼神深邃。
“不用谢。”他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以后,都有我在。”
江郁的心,因为这句话,狠狠颤动了一下。他转过头,对上贺凛的目光。那双总是冷冽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深情和坚定。
这一次,江郁没有躲闪。
他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极轻地,点了点头。
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如同一条流动的星河。
而他们站在这里,仿佛跨越了漫长的时光与痛苦的鸿沟,终于,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归途。
有些伤口,或许永远无法完全愈合。
但至少,他们学会了,如何带着伤痕,相互依偎着,继续走下去。
而前方,展览开幕的钟声,即将敲响。
第57章 剩下的交给时间
《余烬与回响》开幕夜,柏林那间由废弃发电站改造的艺术空间,成了全城最炙手可热的焦点。媒体、藏家、评论家、名流……镁光灯与低语交织,空气中浮动着期待与审视。
江郁站在稍显僻静的二楼廊道阴影里,看着下方人头攒动的主展厅。他的作品,他的理念,他剖开自身血肉构筑的“废墟”与“回响”,正接受着最严苛的检视。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该做的都已做到极致,剩下的,交给时间。
一件带着体温的羊绒披肩,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肩上,阻隔了从古老砖墙缝隙渗出的寒意。
江郁没有回头。能这样无声无息靠近,并带着这种不容拒绝的温柔意味的,只有一个人。
贺凛站到他身侧,与他并肩望向楼下。他没有穿正装,依旧是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便服,与场内衣香鬓影的宾客格格不入,却自成一派不容忽视的气场。
“冷吗?”他低声问,目光依旧落在楼下,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江郁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披肩柔软的边缘。披肩是深灰色,质感极佳,带着贺凛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中透着一丝暖意的雪松气息。
“秦风和几位重要的评论家在东南角,”贺凛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他耳畔,“反应不错。那个以刻薄著称的法国老头,在你那件《无声的河》装置前站了十分钟。”
他像是在汇报工作,语气平淡,却将最关键的信息精准传递。他没有说“别紧张”,也没有空洞的安慰,只是用事实,无声地支撑着他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