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晨，这个家里的“永动机”，则将全部的热情投入到了伟大的“直立行走”事业中。他不再满足于扶着家具边缘挪动，开始尝试松开手，独自站立。那小小的身板像棵在风中摇曳的幼苗，双腿微屈，双臂像小鸟翅膀一样张开以保持平衡，圆溜溜的眼睛里既闪烁着兴奋，也夹杂着一丝对未知的紧张。

“陆景年！快看！”一个周六的上午，江星哲正坐在地垫上陪小曦看布书，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儿子的新动向，立刻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呼唤画室里的陆景年。

陆景年闻声放下画笔走了出来。只见小晨正扶着茶几边缘，小屁股撅着，似乎在积蓄勇气。他试探性地松开了一只手，身体晃了晃，很快稳住。然后，在全家人的屏息凝视下，他松开了另一只手！

他独自站住了！像一尊小小的、充满力量的雕像。

江星哲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又怕吓到孩子，只能紧紧抓住身旁陆景年的胳膊。陆景年反手握住他的手，目光紧紧锁在小晨身上，深邃的眼眸里漾开清晰的波澜。

小晨自己似乎也为这巨大的成功感到惊讶和得意，他咧开嘴，露出几颗小白牙，发出“咯咯”的笑声。这笑声似乎消耗了他本就有限的平衡能力，身体开始前后摇摆。

“加油，儿子！走过来！到爸爸这里来！”江星哲松开陆景年的手，蹲下身，朝着小晨张开双臂，声音充满了鼓励和期待，眼神亮得惊人。

小晨看着不远处张开怀抱的爸爸，又看了看站在爸爸身后、目光沉静却同样蕴含着鼓励的陆景年，那双酷似江星哲的明亮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颤巍巍地、极其不稳地，抬起了他肉乎乎的小脚丫。

一步。仅仅一步。

小小的身体重心前倾，步伐蹒跚得像只笨拙的小鸭子，但他确实靠自己迈出了这一步！紧接着，惯性让他无法停止，第二步、第三步接踵而至，虽然踉跄，却目标明确地扑向了江星哲早已准备好的温暖怀抱。

“成功了！我们小晨会走路了！”江星哲一把将儿子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激动地大声宣布，忍不住在小晨带着奶香的脸颊上连亲了好几口。小晨被爸爸的胡茬扎得痒痒，笑得更大声了，小手胡乱拍打着江星哲的肩膀。

陆景年快步走上前，在江星哲身边蹲下。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摸了摸小晨因为努力而有些汗湿的卷发，然后又用指背蹭了蹭小曦好奇仰起的小脸。他看着在江星哲怀里兴奋扭动、宣告着自己里程碑式胜利的儿子，又看看依偎在自己腿边、仰头望着哥哥的安静女儿，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巨大的温柔将他牢牢包裹。

这第一步，不仅仅是小晨身体发育的里程碑，更像是一个象征。象征着这两个由他们亲手接回家、日夜守护的小生命，正真正意义上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开拓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广阔的人生疆域。

江星哲抱着小晨站起来，兴奋地在客厅里转了个圈，然后看向陆景年，眼中闪烁着如同少年般纯粹的光彩：“景年！你看到了吗？他走过来了！他真的走过来了！”

陆景年站起身，迎着他兴奋的目光，点了点头，唇角扬起一个清晰而温暖的弧度：“嗯，看到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眼底涌动的光芒和毫不掩饰的笑容，却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他此刻内心的激荡。

小曦似乎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扶着陆景年的腿试图站起来，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仿佛也在为哥哥喝彩，又像是在说：“我也要！”

窗外，雪花静静飘落，覆盖了城市的喧嚣。室内，却因为这历史性的第一步而充满了沸腾的暖意。江星哲抱着小晨，陆景年弯腰将跃跃欲试的小曦也抱了起来。一家四口站在明亮的客厅中央，窗外是银装素裹的静谧世界，窗内是笑声洋溢的温暖港湾。

生命的成长，就在这看似平凡的日常里，悄无声息地绽放出最动人的奇迹。陆景年想，他或许应该开始构思一幅新的画作了，名字就叫——《第一步》。画里要有江星哲张开的、充满期待的怀抱，要有小晨那踉跄却勇敢的小身影，也要有地板上，那几道看不见却意义非凡的、通往未来的足迹。

第88章 曦光初绽

小晨成功迈出第一步后，仿佛打开了某种成长的开关，迅速从一个爬行动物进化成了直立行走的“小冒险家”。公寓的每个角落都成了他探索的新大陆，摇摇晃晃却坚定不移的小身影后面，总是跟着一个或两个小心翼翼、随时准备伸手护卫的大人。家里因此变得更加“热闹”，也更加凌乱，但这种充满生命力的混乱，却让每个人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