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星星永不坠落(23)

作者:秋秋不养鱼

会议中,当有人就某个艺术细节反复质疑陆景年的方案时,江星哲不会立刻出声维护,但他会用一个精准的技术问题,将讨论拉回到陆景年设计逻辑的合理性上,用无可辩驳的数据和规范,为他扫清障碍。而陆景年,则会在江星哲被复杂的结构节点困扰时,沉默地走过去,用手指在图纸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画几根看似随意的辅助线,或者用炭笔快速勾勒一个充满动势的空间草图,往往能瞬间打开江星哲的思路。

他们甚至开始共享一些更私密的资源。陆景年将他私藏的一个、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访问的国际当代艺术资料库账号,随手写在一张便签上,推给了江星哲。而江星哲,则将自己用了多年、效果极佳的防蓝光眼镜护理液的品牌和购买链接,发到了陆景年的微信上(借口是“买多了”)。

这些互动发生得自然而然,悄无声息,如同呼吸。没有刻意的注视,没有暧昧的言语,却比任何直白的试探都更具穿透力。

这天晚上,两人再次加班到深夜。巨大的项目室里,只有他们区域亮着灯,像黑暗海洋中的孤岛。江星哲在处理最后一批需要他签认的图纸,陆景年则在调整艺术中心入口处那个大型装置艺术的最终安装方案。

时间悄然流逝。

江星哲终于审阅完最后一张图纸,揉了揉极度酸涩的眼睛,摘下眼镜,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高度的精神集中后,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袭来。

他闭上眼,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忽然,一双温热而略带粗糙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太阳穴。

江星哲身体猛地一僵,瞬间睁开了眼睛。

陆景年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椅背后,正低着头,用指腹不轻不重地、手法有些生疏却异常专注地帮他按压着太阳穴。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气息拂过江星哲的额发。

“别动,”陆景年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低沉而沙哑,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与亲密,“你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江星哲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陆景年指尖的温度和力道,透过皮肤,清晰地传递过来,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防御。那恰到好处的按压,有效缓解了紧绷的神经痛楚,却也带来了另一种更令人心慌意乱的悸动。

他能闻到陆景年身上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和咖啡气息,此刻无比清晰地笼罩着他。他甚至能感觉到陆景年俯身时,胸膛几乎要贴上他后背的热度。

项目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指腹与皮肤细微的摩擦声。

江星哲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任由那双手在他敏感的太阳穴上施法。一种前所未有的松懈感和脆弱感,伴随着巨大的安心,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这样的疲惫,也从未允许任何人,如此靠近他的脆弱。

陆景年的动作很耐心,也很持久。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一下下地按压着,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作品。他的指尖偶尔会滑到江星哲紧绷的额角和眉骨,带着小心翼翼的抚触。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江星哲感觉那尖锐的头痛确实缓解了大半,但心跳却失控般地鼓噪着,撞击着耳膜。

陆景年的手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那样轻轻地搭在他的太阳穴两侧,停留了几秒。那短暂的停留,充满了无声的询问和一种近乎贪婪的流连。

然后,他的手才慢慢放下,顺势落在了江星哲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好了。”陆景年的声音更哑了。

江星哲缓缓睁开眼,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能感觉到陆景年的手还停留在他的肩上,掌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熨贴着皮肤。

“……谢谢。”江星哲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微颤。

陆景年没有回应。他又在他肩上停留了片刻,才终于收回手,直起身。空气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随着他手的离开,稍稍松弛了一些,却留下了更浓稠、更滚烫的余韵。

“走吧,”陆景年绕到他面前,拿起自己的外套,目光沉静地看向他,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暗流,“很晚了。”

江星哲站起身,感觉腿有些发软。他避开陆景年的视线,沉默地开始收拾东西。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走出大楼,融入沉寂的夜色。今晚没有过多的交谈,甚至连“明天见”都省略了。

但有些东西,已经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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