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刺入耳(166)
熟悉的医院套房里,阮与书还不能坐起只能躺着听声音从门口传来,轮到王哲时他甚至能听到东北汉子强忍的哽咽。
“小书你好好的,等你身体好了,哲哥带你去找你鸣哥玩。”
虽然对于感情比较愚钝的阮与书,未能第一时间察觉他们俩之间的反常,不过种种迹象表明此刻他的哲哥除去心疼外,还在给他自己谋福利。
“来来来,和哥……不对,和小叔叔打个招呼,祝小叔叔早日康复。”
李文是无意间查看医院排班表,才发现阮与书居然在今天动手术。他今日休假在家偏偏赶上老婆回娘家,独留他和小元宝在家,把他带来医院也是无奈之举。
“啊呀……叔……咯咯……”
李元宝都看不清他小叔叔的脸,却还是配合着喊一声,逗得孟林当场就要给孩子红包。
最后到张岚,她趁着上午做好三人的午饭,并且强烈要求和阮汉霖轮班照顾阮与书,却被拒绝。
阮汉霖以家里小饭团无人照看为由送走张岚,其实他心中清楚伤到腿很多问题都要在床上解决,小崽子肯定不好意思让她照顾。为让他能好好休息,就连阮与墨都被送回家。
即使这半小时里喧闹得头疼,但也能看出来阮与书心情不错。当然这种不措只维持一个小时,一小时后麻醉药效逐渐褪去小崽子疼得脸都白了。
“阮先生,病人半年内经历三次手术,麻药摄入过量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医生犹豫再三还是给出自己的建议,“所以……止疼泵尽量还是不要用。”
阮汉霖深知阮与书和阮与墨不同。阮与墨身体不舒服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三分的疼都能让他演出五分,可床上的阮与书一声不吭。
若不是阮汉霖察觉到他又开始咬着嘴唇,根本察觉不到他开始发烧。术后发烧也是正常现象,退烧针效果也并不明显。
阮汉霖开始遵从医嘱,用酒精擦拭阮与书的脖子、腋窝、腹股沟和手脚心,这套流程他已然很熟练。
可他却忽略此次与以往单纯发烧不同,即使他没有动手术后的右腿。可发烧后阮与书觉得自己每根骨头缝都像被塞入根细针,每动弹一下都疼得他冷汗直冒。
“呜……呜呜……”
专心致志擦到脚心时,阮汉霖听见低声啜泣,果然抬头就看见他望着天花板流眼泪。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哪里不舒服吗?”
就在阮汉霖着急地想要按呼叫铃时,他的胳膊被冰凉的手拉住。他一时间不明白其中深意,就只能这样任由他拉着。
“呜……你能不能抱抱我?我有点儿冷。”哭腔配着沙哑的嗓音,再加上泫然欲泣的模样,阮与书恐怕是不知道此刻自己有多天见犹怜。
“阿书你不是冷,你是在发烧。”
“发烧就不能抱了吗?”惨白的小脸儿,带着委屈低声询问。
耳边所有的动静自打阮汉霖听到这句话以后,都被他自动屏蔽,唯一能听清的就是自己越发有活力的心跳。
“当然不是,可以抱。”
阮与书要维持六个小时平躺姿势,于是阮汉霖弯下腰轻轻搂住小崽子的肩膀,他的腰越弯越低,最后终于让他整个人都陷进自己的怀抱。
滚烫的额头抵在阮汉霖颈窝,阮与书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脉搏,无比真切又亲近。这是他过去十二年不敢奢求的,生病的时候他就默默忍受,他曾经天真地想如果忍过去就能多活几天,若是忍不过去……
他可以接受任何结局,唯独没想到有一天能窝在阮汉霖的怀里。
阮汉霖感受着怀里的逐渐安静下来,面对伤痛时他下意识寻求庇护。
那以前呢?
他不敢想。
病房里持续着温情的画面,可一切都被老周的推门而入给打破。
“诶……那个不好意思老板,我是您找的护工,他们让我进来……我不知道你们……”老周是个干活勤快的,偏偏这嘴笨得讲不清楚话,好在他看得懂眼色。
“还要再抱一会儿吗?”
“不要。”
阮汉霖宠溺地替他把脸擦干净,转身出门把老周叫进来。
“老周是吧?他们应该也和你讲过具体情况,我白天应该会有五六个小时不在,期间你照顾好他就行。”
根据公司的情况,阮汉霖给自己制定全新的工作时间,剩下的时间将全部留给阮与书。
“还有……如果有人来探病,你要问清楚,如果姓司就说病人不方便见面。”
“好的老板。”执行力强也是老周的众多优点之一。
阮汉霖幼稚的行为让阮与书深感无语,突然想起鸣哥还送给自己礼物,只是方才放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