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响彻CP(102)
田安达的出现,让罗阿响原本已经寂灭的心又重燃起一丝火苗来,从那些人口中得知的言之凿凿的事实,好像也有人不相信。
罗阿响和谷肆道别之后,加快了回家的脚步,他想回去看看搬家时收拾的一大箱书,里面是否真的如田安达所说,有他父亲留下的所谓证据。
但罗阿响是没有抱太大希望的,如果真有证据,他爸为什么不自己拿出来,反而要等到跳楼自尽后,才想到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罗阿响到家时,并没来得及去看那一箱子书。他一进门就看见他妈妈睡在旧沙发上,脸上浮着不自然的红云,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不舒服。
罗阿响一摸她的额头,就知道情况不妙,温度高得好像要灼烧起来。
罗阿响都没来得及丢下自己的挎包,直接背着母亲就往楼下去。
第53章
趴在罗阿响背上的母亲,竟然出奇的轻。
难以想象,从前健康、结实的母亲,现在轻飘得如同一张纸片,用的力重些,好像她就会被撕裂。
原来爱和思念会把人变得这么薄。
因此罗阿响动作放得很轻,把她放进车里的时候都格外小心。
他自己感冒也没完全好,戴着口罩咳嗽不断,额前汗水渗出,将他短短的头发濡湿,贴在额上,他浑不在意地抹去。
司机听见他克制的咳嗽声,关掉了车内的空调,把窗户打开了,生怕被这病灶传染。
医院的流程有时长得可恨,几乎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他们。
医生说是流行性感冒,说完又看了一眼罗阿响,那眼神波澜不惊,却把什么都说了。
照例是挂水,母亲靠在他肩上,闭眼,眼下一片青黑,不着粉黛的脸色透着隐隐的腊黄。
而罗阿响只能无力地担心,什么也做不了。
此情此景,罗阿响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谷肆陪他来医院时,大约也是这种心情,他能从谷肆的眼神中感受到他的情绪,他的关心。
母亲并没有因为那几瓶吊水好起来,反而愈发虚弱,咳嗽声在医院算不得特别,但母亲的咳嗽声却总好像一声声扣着他的心门。
罗阿响不祥的预感应验,秦琦的感冒演变成了肺炎,住院没几天就进了ICU,需要插着管子呼吸,约一周后才从ICU出来。
病来如山倒,这一场病让秦琦瘦到脱相。她本就纤细的手变得跟竹节一样,皮包着骨头,将东西递给罗阿响时还不停颤抖。
秦琦是个要面子的人,不肯让罗阿响伺候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到不能自理的丑态。于是罗阿响给她请了个女护工,每天只在下课时来看她。老师知道他家里的事情后,特许他不上晚自习。
由于罗阿响没和其他同学讲他家里的事,还有不少人羡慕他。
谷肆没那么好糊弄,总是一直问他发生了什么。罗阿响面对谷肆根本无法和盘托出,只能用一个谎言去弥盖另一个。他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害怕给谷肆太大压力,已经临近高考,谷肆的成绩不差,他不想拖累谷肆。
两个人没少因为这件事情吵架,后来罗阿响干脆什么都不说,谷肆问得多时,他的双唇总是紧闭着,像个紧实的蚌。
家里的开支大幅增加,在最穷困的时候,他也曾经给秦琦家里打过电话,对方只是冷漠地说这是她当时自己的选择,家里不会帮她出一分钱。
罗阿响在这时才真正体会到冷暖自知,这让他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对谷肆捂得更紧了。有血缘关系的人尚且如此冷漠,而谷肆又如何呢。
更何况谷肆和他一样,只是一个未成年而已,帮不得他太多,他只好将这些破事全部对谷肆隐瞒。
罗阿响固执地认为只要他不对谷肆说,在他这里,就还存着谷肆会帮他的可能性。
他就这样抱着这种可能性度日,而没真正向谷肆求助过。
罗阿响在取出他自己卡里的最后一点钱后,不得不在外打工来赚钱。
一开始还是趁着晚自习的时间打工,后来干脆连学校也鲜少去了。医院就像个吃钱的无底洞,将罗阿响深深困在金钱的漩涡里。
罗阿响一直在医院和打工之间不停奔走,已经有半个月没去学校。毛毛也追问过他,但他也只是搪塞过去。
母亲家里人的态度让年少的他形成了一种变态的执念:没有任何人愿意帮他。
所以他固执地什么都自己扛,不愿假手任何人来渡过难关。
三月初,本应当是春天将近,可余城却仍然湿冷,寒意甚至比深冬更盛。罗阿响站在他打工的餐厅外,搓着手上因为沾水太多而皲裂的皮肤,一道道裂口如同刀割一般。
不过在外面站了几分钟,里面便又催命一样让他进去洗菜、洗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