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会玩CP(133)
把门一关上,里头,王野两手捂着面,身子垂下,人从椅子上也坠下来了,跪着,王野痛哭。
哭得肠子都翻出来了。
就是和岑中誉分手当天,他也没有这么哭。
就是他亲爸死那天,他也没这么难受。
他此刻的痛哭是翻天覆地的嚎声,大哭,痛哭,撕心裂肺。
声音都传出来了,魏虎也是握着拳头,连着唉声叹气,他一个铁血男儿,也忍不住要哭。
里头那声音从大至浅,到渐渐没声了,剩抽泣。
岑中誉回来了,他总算把人送走,走到近处这么一看,外面的人竟然都在门口围着,他往里一看,霎时,他惊得瞳孔都是睁大的。
片晌,病房门被推开,岑中誉浅着脚步声,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他想岔了,他以为王野这么哭,是小喜嘎了,手术没抢救回来。
此刻的他,心绪低落、复杂,沉重,比挂了一万吨水泥还沉重。
比沉重更糟心的,是他心里的痛,他见不了他的狗这么哭,这么委屈。
这是他看见的,他没看见的呢。
分手的时候,不要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在无人的地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这么哭?
岑中誉也跪下了,把人抱起来,抱在怀里,泪落了一串,面上沾着湿,用力抱着,嗓音哑得发不出音:“小野,这事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哥,哥再陪你一条狗。哥,哥……”
再陪一条,也不是小喜。
只有岑中誉知道,一旦认准了一条狗,是不可能换第二条的。就好比方,他对王野。
岑中誉抱着王野,在王野肩头埋着,呜呜地哽咽,泣不成声。
王野哭声停了。身子也不抽了。
他把岑中誉推开了。
两人都坐在地上,岑中誉两只手还按在王野后背上,中间只勉强推开一点距离。
王野用哭得模糊的双眼看岑中誉。
他现在肿成了猪,一脸伤。
可这样,岑中誉还觉得他可爱,可怜。格外招人疼。
他伸手来,轻轻擦王野伤口上的红,哄着:“不能哭了,才涂的药都哭没了。”
王野把岑中誉手握住了。
岑中誉这么一被握,好像命都给握住了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分手后第一次,王野主动碰他,没吐。没恶心。
王野只碰了岑中誉两下,看他反应太奇怪,他就把人推开了,扶着人肩膀,被抱着,站起了身。
然后和人拉开距离。
脚也麻了。
王野扶着桌子,不哭了,哭够了,人的气力都哭干了。
“小喜没事,救活了。”王野把头转到另外一边,语气说不上是别扭还是僵硬,“老子闹了一晚上,跑东跑西,累够呛,饿了。回家了。”
搞饭吃去。
…
他不过就是说他饿了。
岑中誉竟然屁颠颠跟来了。跑他家来,跟前跟后地忙,给王野下面吃。
果然应了赵正那句话。跑来给他当狗了。
哼。
王野就靠在那里看着。
看着岑中誉在那一边下面,一边擦着眼睛无声地哭。这哭的,给厨娘吓得都不行,时不时往王野那里看。
刘妈把家用医生叫来了,大半夜的,给王野做检查。
一番折腾,建议他明天还是去大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不是开玩笑。今晚只能先吃个止痛药。
人撤的时候,那碗面也都凉了,就放在桌上。
很好看。两个荷包蛋。葱花点缀着。
岑中誉不知道跑哪去了,人不在。
王野往桌上一坐,筷子拿起来,不管口腔溃疡,烂的程度,什么痛好像都不觉得,脸肿着也不计较,就坐在那,三下两除二,他把一碗面嗦干净了。
嗦得飞快。鸡蛋,小葱,全吃了。
汤也喝得干净。
吃完了,筷子一放,嘴巴也不擦,他坐在那,发呆,打嗝。饱嗝。
还想再来点汤。不够。
这面太鲜了,比任何一次的都鲜。
岑中誉从餐厅那面门进来,一瘸一拐地,手里抱着一大束鲜花,放到花瓶里插,在那里给自己找事做,瞎忙。
又抱了一小捧剪好的花,岑中誉走了过来,把花放桌上:“你那花圃被小喜踩塌了,我想重新修一下。想给小喜重新挪个窝,等它出院,它也能住得舒服。”
话说得东绕西绕,岑中誉看着王野:“就,让我把花圃修完了再走吧,我连夜修,估计修个几天……到明天下午,应该能好。今天这么晚了,让我留个宿吧,小野。”
王野不说话。
岑中誉失落:“那等我缓一下,等我把剩下那些花全剪了,我再走。”
“我那花圃,没必要修。”王野说话。
岑中誉眼神往下垂。
王野:“那些破花,也没必要剪,这些小事,烂事,有的是人来弄,岑中誉,再怎么缺人弄,也轮不着你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