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苗疆,被疯批苗王缠上了+番外(128)
他能瞒住母亲一时,难道还能瞒住一世吗?
一旦母亲知晓全部真相,那份冲击和担忧,他不敢想象。
那么,让裴长青卸下所有责任,跟他离开苗疆,去往他所熟悉的城市?
这个念头让苏有落自己都摇了摇头。
太自私了。
裴长青是乌鲁塔,是两苗共尊的首领,他身上维系着生苗的传承、熟苗的融合,以及那片土地上百年的规矩和平衡。
让他为了自己抛弃这一切,苏有落做不到。
他爱的是完整的裴长青,包括他所背负的责任和那片孕育他的土地。
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一个折中而又疲惫的办法——两地奔波。
一阵微凉的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打着旋儿从苏有落脚边掠过。
他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正想着,心头那关于未来的沉重思绪尚未理清,
苏有落一抬头,便看见祝陇从不远处的小径拐角走来。
几日不见,祝陇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乌青,连走路都似乎有些脚步虚浮,失了往日的精气神。
苏有落心下诧异,迎上前两步,关切地问:
“祝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生病了吗?”
祝陇见到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
“没事,有落阿哥,就是……就是最近为了祭枫节的事,忙得没怎么睡好,不打紧。”
“祭枫节?”
苏有落闻言更是疑惑,眉头微蹙,
“祭枫节不是……不办了吗?长青早上亲口告诉我的。”
祝陇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丝错愕和茫然取代,
他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下意识地反驳:
“取消了?没有啊!一直都在筹备,只是……”
他压低了声音,
“只是裴首领吩咐了,一切照旧,但要暗中进行,不能声张。我们这几天都在偷偷准备呢,所以才累成这样……”
这话如同一个闷雷,在苏有落耳边炸响。
裴长青亲口告诉他取消了。
祝陇却说一直在偷偷筹备。
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让苏有落瞬间怔在原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裴长青为什么要骗他?
是怕他担心?
还是……这件事本身,隐藏着更大的、不能让他知晓的秘密?
联想到昨夜裴长青深夜前往圣地,指尖的伤痕,以及他回来时那份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凝重……
苏有落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憔悴却语气肯定的祝陇,知道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一戳就破的事情上欺骗自己。
那么,说谎的,只能是裴长青。
一种被排除在外的疏离感和不被信任的刺痛,细细密密地缠绕上心头。
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足够亲密,可以共同面对风雨,
可原来,在真正的关键问题上,
裴长青依旧选择将他蒙在鼓里,用一句轻描淡写的“取消了”来搪塞他。
“是……这样啊……”
苏有落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
“那……你们辛苦了,注意休息。”
祝陇似乎并未察觉他瞬间的情绪变化,只是苦笑着点点头:
“多谢有落阿哥关心,忙过这阵就好了。我先去忙了。”
说完,他便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朝寨子深处走去。
苏有落站在原地,看着祝陇远去的背影,阳光落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方才还在纠结的未来规划,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谎言冲击得七零八落。
信任是基石。
如果裴长青在最根本的事情上都会欺骗他,那么他们所谓的未来,又该建立在怎样的流沙之上?
回到那栋熟悉的楼前,他却发现院门口站着一名陌生的生苗守卫。
这人身形精悍,眼神警惕,穿着与其他守卫略有不同的深色短褂,显然是新调来的。
苏有落停下脚步,压下心头的异样感,尽量平和地问: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那守卫见到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回苏阿郎,我叫岩诺。”
苏有落点了点头,直接切入主题:
“裴长青在里面吗?”
岩诺摇了摇头:
“首领不在,他有要事在忙。”
“忙什么?”苏有落追问。
岩诺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视线:
“不知。首领的行踪,不是我们能过问的。”
苏有落抿了抿唇,换了个问题:
“那……阿莎呢?她知不知道长青去哪了?”
“阿莎姑娘一早就奉命返回藏枫寨了,还有首领让你这段时间不要出门。”
岩诺回答得很快,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