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苗疆,被疯批苗王缠上了+番外(191)
明白过来的祝陇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旁边一个参与救火的守卫也发现了异常,过来请示:
“祝阿郎,囚犯都跑了!要不要立刻封锁寨子,严查今晚都有谁靠近过这边?”
祝陇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
“查!给我往死里查!尤其是那个苏有落!”
然而,话到嘴边,他却猛地顿住了。
查?查出来又如何?
查出是苏有落主导的?
然后呢?将他交给峻山长老?
那阿嫲的死……
难道就要这样被永远掩埋吗?
不,他不能。
他不能让阿嫲死得不明不白。
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祝陇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脸上已恢复了几分惯常的阴沉。
他摆了摆手,对那守卫说:
“该问的都问了,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逃出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造不成太大的损失。加强日常巡逻便是,不必兴师动众。”
那守卫虽然有些疑惑,但见祝陇如此说,也不敢多问,只得躬身应道:
“是。”
祝陇不再看那片狼藉的牢房,转身,步履有些沉重地离开。
苏有落隐在暗处,确认了祝陇并未下令严查,
反而将囚犯逃脱之事轻描淡写地揭过,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不再停留,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而另一边的祝陇,在强作镇定地离开火灾现场后,内心的惊涛骇浪却愈发汹涌。
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被无形的思绪牵引着,脚步慌张地走向寨子后山的坟场。
夜色下的坟场,荒草萋萋,墓碑林立,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平添几分阴森。
祝陇手中紧紧攥着一把铁铲,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漫无目的地在坟茔间行走,目光扫过一座座冰冷的石碑。
忽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视线凝固在不远处的坟茔上——那是张朗的墓。
更让祝陇震惊的是,在那墓碑前,竟然歪歪斜斜地插着半截尚未完全燃尽的香!
有人来祭拜过张朗?
他快步上前,弯腰捡起那半截残香。
这炷香吹散了他脑中一直自欺欺人的迷雾。
他猛地直起身,开始发疯似的在坟场中寻找,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块墓碑上的名字。
终于,他在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找到了那块刻着“轻袖”二字的石碑。
就是这里!
祝陇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再没有任何犹豫。
他举起手中的铁铲,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朝着轻袖的坟茔狠狠挖了下去!
“哐!哐!哐!”
铁铲与泥土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坟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不管不顾,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怀疑都发泄在这冰冷的泥土上。
不知过了多久,铁铲终于触碰到坚硬的木质——是棺椁!
祝陇喘息着,扔掉铁铲,用尽全身力气,徒手去推那沉重的棺盖。
指甲翻裂,指尖渗出鲜血,他也毫不在意。
终于,棺盖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浓烈刺鼻的尸体腐烂的恶臭猛地冲了出来,熏得他几乎作呕。
他强忍着,将棺盖再推开一些,借着微弱的月光向内看去——
里面确实是一具尸骨,皮肉早已腐烂大半,露出森森白骨。
然而,那骨骼粗大,身形骨架明显属于一个成年男性,
而且从牙齿磨损程度和盆骨形态来看,这甚至是一个老人!
绝对不可能是年轻窈窕的轻袖!
一瞬间,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怀疑都被证实了!
轻袖没死!
她真的用了金蝉脱壳之计!
那个指引他、利用他、让他双手沾满罪恶的神秘人,很可能就是她!
而他,竟然为了一个虚假的仇恨,间接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啊——!!!”
巨大的悔恨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俯下身,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不住的痛哭声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祝陇不知在坟场待了多久,直到泪水流干,嗓子嘶哑,他才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般,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就在这时,一只蝴蝶悄然落在墓碑上。
祝陇浑浑噩噩地走回自己的住所,那间曾经充满阿嫲慈爱气息、如今却只剩下腐朽与绝望的吊脚楼。
屋内,阿嫲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空洞无神,如同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玩偶。
因为太久没有得到养料的滋养,她的面色灰败,皮肤紧紧贴着骨骼,显得愈发憔悴枯槁。
祝陇一步步走到床榻边,缓缓蹲下身。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握住了阿嫲那只枯瘦如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