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但前男友(55)
黑舒明震惊地捂着脸,跳起来就打,却被黔司年灵活地躲开了。他恼羞成怒,抓起茶几上的水杯泼过去——“黔司年,你个爬男人床头的玩意儿!敢打我,我要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这一次黔司年没躲,任水从头上浇下来,然后抄起一旁的椅子。
黑舒明见势暗叫不好,他没想到黔司年这么疯,在甲方公司也敢与他大打出手,他还想啃下敏行这块大肥肉呢,这件事当真闹起来,两家公司都得不到好处。
这样想着,黑舒明倒退一步,“我不跟你计较,咱俩后会有期,看谁笑到最后!”说罢逃命似的跑出了会客室。
人走了。
黔司年突然卸了力,椅子“咣当”一下砸在了地板上。
失控了。
虽然他极力控制,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他还是失控了,四年了,他仍旧没能从父亲的事中走出来。
黔老爷子其实是个很开明的人,黔司年喜欢男人,黔老爷子也没有反对,甚至默默地买了好几本关于同性恋研究的书籍,还会劝自己的老伴儿“看开些”,直到一则含沙射影的帖子在黔老爷子任教的大学论坛里疯狂发酵。
那则帖子暗指黔司年勾引某车企集团二公子,以此牟利。互联网时代没有秘密,俩人昔日的照片被一张张地爆出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只不过爆料者有意挡住了江凌的脸。
黔老爷子住的是大学教职工家属院,黔司年从小在家属院长大,熟悉的人看一眼便知道了。如果两个人是正常恋爱关系,或许大家说说笑笑就过去了,但是黔司年没法证明这段关系,照片爆出来的时候江凌已经离开了,他只能沉默,沉默,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默认”。
那些照片压弯了黔老爷子挺了一辈子的腰杆,也将黔司年重重地摔到地上、踩进泥里。
黔司年知道是谁干的,他那时正在和盛世抢一个案子,但是他没有证据,而且,对方似乎并没有说错,那车企集团的二公子,就是在玩他。
多么可笑。
同一时间,江凌在办公室里猛地一顿,对面会客室里传出的声音不大,但他还是听见了,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黑舒明抽烟,他把黑舒明打发走,打开窗户散了散烟味——因为黔司年讨厌烟味,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会客室传出声响。
江凌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对面去。
会客室的门虚掩着,江凌敲了两下,推开,入眼便是黔司年怔愣的身影,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一动不动,发梢和前襟上还在滴水。
“黔司年!”江凌的心脏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踉跄一步,差点没站稳,冲上去想要扶住黔司年的身体。
然而黔司年一把将他甩开了,沙哑地吼着:“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江凌倒退一步,举起双手,“你身上湿了,我帮你擦擦,好吗?”
黔司年的身子抖了抖,眼神空洞地盯着一个方向,“滚出去。”
江凌不明所以,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出去,不能扔下这个样子的黔司年。他微微走近一些,十分耐心地哄着,“我给你擦擦,擦完了再滚,好不好?我绝对不碰你,你的衣服湿了,穿湿衣服会感冒的,我帮你擦干净,好不好?”
极尽温柔的口吻,甚至带了一点点乞求。
黔司年的思绪慢慢回来了,涣散的眼眸重新开始聚焦,视线落在江凌身上,反应了一会儿,“江……我刚才……对不起,有纸吗?”
“有。”江凌立马从旁边的盒子里抽出纸巾,“来,你坐下,坐沙发上,我给你擦。”
男人的动作小心翼翼,扶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黔司年突然觉得很懊恼,懊恼江凌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进来,这么凑巧地看到了他狼狈的模样。
但是江凌不在意,黔司年坐下后,他半跪在沙发前给他擦胸前的水渍,半晌后轻声说道:“哪里不舒服,你给我说。”
“没……”黔司年动了动嘴唇,“你起来,跪地上算怎么回事?”
“没关系的,这样方便。”江凌的声音很轻,“你看,我只是帮你擦干,没有骗你,对吧?”
“起来,快点。”黔司年已经恢复常态,伸出手拍了下身边的位置,“这是你的公司,你的地盘,别和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叫人看了以为我欺负你,坐。”
江凌一愣,明显感受到黔司年的语气和方才不一样了,悬着的心慢慢落下,“好,听你的。那,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