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爱我(69)
她知道拷问不出什么来,自己找个台阶下:“不是就好。”
过了几天,又一件事使她产生了怀疑。那天下午,她感觉有点累,就躺c黄上睡了一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她从卧室开着的门口,看见“宝伢子”坐在客厅抽烟。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抽烟,据说他以前是抽烟的,满家岭的男人都抽烟,不抽就要被人笑话。他很小就学会了抽烟,抽的是山薯叶子卷成的烟。他在白家畈读书的时候,如果他父亲偶尔去学校看他一次,那肯定是给他送烟去的,因为孩子饿肚子不要紧,但如果没烟抽,问题就严重了,传回去将成为整个满家岭的笑话。
她不知道他的烟是为谁戒掉的,肯定不是为她戒掉的,因为从她认识他起,就没见过他抽烟。以前她对此还有点耿耿于怀,恨不得让他把烟抽回来,然后她发一句话,他把烟戒掉了,那样才有点意思,说明他是为她把烟戒掉的。
但自从怀了孕,她就很讨厌那些抽烟的人,生怕把她的孩子熏坏了。怀孕好像使她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了,像个爆竹,一点就着,看见抽烟的人,就恨不得上去把烟从他们嘴唇上扯掉,狠狠扔在地上,用脚捻灭,再在那些人脸上抽几耳光。
有次他几个老乡上家里来玩,坐在客厅抽烟,她一点面子也不讲地走出去,叫他们都把烟灭掉。他把她的命令如实翻译给那几个人听,结果那几个人灰溜溜地灭掉了烟,而且一下就告辞了。
她做好了思想准备,准备他送走客人回来就跟她大吵一架,但他没有,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倒好,他自己还专门在她眼皮子底下抽起烟来了!
她一下就火了,冲出去说:“你怎么在屋子里抽烟?难道忘了我肚子里怀着孩子?”
他很无辜地说:“扔了浪费。”
她气昏了:“到底是你一根烟重要,还是我们的孩子重要?”
“就一根。”
“要抽你给我滚到外面去抽。”
他真的滚到外面去了,而且滚下了楼,滚不见了,很晚都没滚回来。
她怀疑他从什么地方打听到孩子的性别了,所以才会有这些反常的表现。但她又觉得他没这么深的心机,如果他真的打听到了,应该会直接说出来,而不会藏在心里玩深沉。
也许他抽烟是因为在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听说那段时间正在评职称,他别的条件都够提副主任医生了,就是年限上还差一点。他曾在家里嘀咕过几回,说某某的几篇论文都写的什么名堂啊,东抄西抄来的,又发在国内不咋地的刊物上,但因为年限混到了,居然可以提副主任医师,而他有那么过硬的论文,却不能提副主任医生,太不公平了。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屋里抽烟都是不对的,你对院里评职称有意见,你有本事去院长家里抽,别在自己家里抽,还不接受批评,真是太没有王法了!
她越想越气,冲到门边,把门从里面闩死,让他进不来,在外面冻一夜。
但他一直没回来,而她就一直睡不踏实,老想着他到底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到他实验室去,发现他在那里。
她问:“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实验没做完。”
“准备做一夜?”
“马上就好。”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回来了,她也终于安心地睡着了。
2
元旦前夕,“宝伢子”对丁乙说:“元旦跟我回满家岭吧。”
她吃了一惊:“你疯了?这么冷的天,路又这么远,我一个大肚子,怎么跟你回满家岭?”
“坐车回。”
“车那么挤,还要坐那个‘笃笃笃’的车,那不把孩子给颠掉了?”
“那么多孕妇坐车,没见谁把孩子颠掉嘛。”
她不记得在长途汽车上看见过孕妇,更不记得在手扶拖拉机上看见过孕妇,反驳说:“我没看见车上有孕妇,你看见了?”
他大概也没看见,而且不敢伪造数据,咕噜说:“未必怀了孕连车都不能坐了?”
“别的孕妇都不坐,你干吗要我坐呢?”
“我们岭上那些女的,怀了孕照样下田,一直做到肚子痛了,才回家生孩子。”
“那你怎么不娶个岭上的女的呢?”
他好像听不出这是在讥讽他,很认真地说:“岭上的都是自家人,怎么能娶?”
她见他完全不解风情,也懒得继续讥讽他了,坚持说:“反正我不会去坐那个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