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尘埃腾飞(136)
赵亮担心地问:“那我读滕教授研究生的事 — 没问题吧?”
陈霭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滕教授调走的事迟早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其以后被赵亮查出来,还不如现在自觉坦白,于是试探着说:“他也快调走了 —- ”
赵亮警觉地问:“他调哪个学校去?”
“可能是 N 大吧,我也不清楚,他有好几个选择,现在还没决定究竟去哪里,不过我问了他的,他说不论他调哪个学校去,招你做研究生的事都没问题。”
赵亮担心地说:“就怕他去的学校太好,研究生院对托福 GRE 的要求太高,对我不利。就 C 大这个要求,对我们这些不是英语专业的人来说,已经很高了,如果他调到一个要求更高的学校去,我就更过不了研究生院这一关了 — ”
陈霭从来没见过赵亮这么谦虚,哪怕是上次托福 GRE 没考过,都没承认自己不行,而是怪自己太老实了,监考老师说不准回头去做前面部分的题,他就真的没回头,殊不知,很多人都偷偷摸摸回头去做了前面的题的。
陈霭热情洋溢地鼓励说:“别担心,你这么聪明,肯定得考过托福 GRE !谁不是考个十回八回的呀?你才考一回,就考这么好,以后就会越考越好了。”
赵亮听得很受用,没抬杠,也没追问滕教授究竟要调到哪里去。
陈霭也把自己要去 N 大的消息告诉了小杜,小杜有点不高兴:“你怎么不早说呢?现在租房的高峰已经过去了,新生差不多都找到住处了,我临时到哪里去找个 roommate (同屋)?”
“对不起,我也是刚知道老板会带我过去,不然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先找找 roommate 看,如果找不到的话,我还是付我那部分房租 — ”
过了几天,滕教授告诉陈霭:“我跟 N 大那边联系过了,系主任非常欢迎我过去,只希望我跟 C 大好说好商量,不要把两边的关系搞坏了,不然 C 大还认为 N 大在挖他们的墙角呢。”
陈霭替滕教授骄傲了一阵,又开心了一阵,突然担心地问:“那 — 王老师她愿意不愿意到那边去?她在这里有两份工作 — ”
“她愿意不愿意去,关我什么事?”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是你 — 夫人,你调走难道不关她的事吗?”
“我就是想借此摆脱她。我这些年都窝在这个破学校里,有一大半是她的错。一是她懒惰,害怕竞争,害怕闯荡,害怕重新学习,不愿意动窝;二是她闹了这么多年,闹得我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做学问 — ”
“那你这么 — 跑掉,她不是 — 又要大闹?”
“随她怎么闹吧,我到了 N 大,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 ”
“她肯定会跟过去的,你都说了,美国是个流动社会 — 。”
滕教授没吭声,过了一会,才沮丧地说:“这我也料到了 — ”
陈霭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陪着滕教授沮丧。
过了一会,滕教授说:“只有离婚一条路 — ”
陈霭慌忙说:“你可别在这个时候闹离婚啊,如果她知道我要去 N 大,你 — 也要去 N 大,很可能就会 — 疑神疑鬼,如果你还要跟她离婚,她肯定会怪到我头上 — ”
“你怕她怪你头上,就叫我别离婚?”
“我 — 我 — 我主要是 — 觉得 — 没这个必要 — 我跟你本来就没什么 — 何必要 — 搞得 — 满城风雨呢?说不定会影响我们的 — 调动 — ”
滕教授有点生气地说:“陈霭,你看我们这样好不好?在调动和离婚这个问题上,我们各管各的,不要当成一次联合行动。你调动,是你的事,跟我没关;我调动,是我的事,跟你没关。我不劝你调动或者不调动,你也别劝我调动或者不调动,你更别劝我离婚或者不离婚。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你又何必搞得像有什么一样呢?”
一番话,说得陈霭很下不来台,她觉得滕教授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她自作多情。但她无力反驳,因为她的确是有点自作多情,好像人家滕教授是为了她才想调 N 大,才想离婚一样。
但滕教授不是已经说了吗? N 大比 C 大好,他呆在 C 大很委屈,老早就想调走了,他跟滕夫人的矛盾,也已经很多年了,根本不是为了她陈霭,她干嘛要自作多情,劝滕教授这,劝滕教授那呢?她以为她是谁?她最多也就是帮滕教授做过几顿饭,难道做个饭就做成他的智囊团了?做成他的管家婆了?做成他的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