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34)

作者:饶雪漫

娃娃的语言一向很奇怪,完蛋说成完了个蛋,伤心说成伤了个心啦,奇怪说成奇了个怪了……这样的语言在她的小说里比比皆是,成为校园和网络最流行的语言。

不过它们只能捕获十几岁女人的芳心。

对于快三十岁的点点和小爱来说,还是红烧鱼比较有趣一些。

娃娃看着狼吞虎咽的她们问:“为什么不笑,说,看在本小姐这么有趣的份上,为什么不笑一个?”

点点看看小爱,小爱看看点点,两人继续吃鱼。

娃娃扑倒在桌上,大喊:“好BT的老女人。”

有女中学生忽然敲门进来,被服务员领着,怯生生地喊:“听说娃娃在这里,我想请娃娃签个名。”脸激动得红扑扑的。

娃娃直起身子来签,两个字签得眉飞色舞。

女中学生兴奋起来,得寸进尺掏出数码相机:“拍个照行吗?”

点点站起身来:“好好好,我来替你们拍。”

娃娃把手放在女中学生肩头,女中学生兴奋地说:“娃娃姐,你每本书我都读三遍以上。”

“哦。”娃娃说,“挺好。”

小爱看娃娃的笑,那是专业的笑。两年前,娃娃还是个一见镜头就怯的小姑娘,硬撑着脸上的表情,穿中性的衣服,头发短短的乱乱的,到编辑部来,把U盘往小爱桌上一扔说:“我的长篇,爱看不看。”

那时候的酷是装出来的,现在的酷是真的。

岁月和机遇,成就一个人只需要一瞬。

改变一个人,易如反掌。

临暗(18)

(2)

年轻的时候我要毁灭爱情路灯下,他在抽烟,年轻的面孔,写满了自以为是的忧伤。

见了小爱,他扔掉烟头直奔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小爱姐,她在哪里?”

“她回家了。”小爱说,“明天就要去昆明。”

“我想见她。”

“那你打电话给她啊。”

“她不接。”

“那你去她家楼下等,在我这里等干吗?”

“她不会回家的,她刻意要躲着我。”

“既然如此,你何苦再等她呢?”

“小爱姐,你不会不懂吧,这就是爱情。”

“对不起,我真不懂。”小爱硬着心肠从他身边绕着走过去,男孩上来拉住她的衣袖,恳求说,“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真不知道。”小爱说,“我们今晚在饭店分手,说好了明天在机场见。”

“几点的飞机?”男生问。

小爱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十一点。”

“谢谢。”男生晃着胳膊走了,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单薄而又孤独。这是一个喜欢写诗的孩子,也疯狂地喜欢着娃娃,据小爱所知,他和娃娃谈过一个月左右的恋爱,后来,娃

娃考到北京读大学后,这一切就结束了。

男生叫小文。

娃娃曾经对小爱说:“我只是被他的一句诗糊弄住了,天知道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有着女人名字的男人。耻rǔ。”

瞧,过去的爱,一个月的爱,她可以说忘就忘,说翻脸就翻脸。这也算是本事吧。

小爱回家洗了个澡,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出差的行李就睡了,以往出差前多半会睡不着,但那夜小爱睡得特别的香甜,可没想到的是半夜被电话吵醒,娃娃在那边尖叫着:“小爱姐,快来,快来救命!”

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听得出是极度紧张。

“怎么了?”小爱在瞬间惊醒过来,“你慢慢说,不要急。”

“小文,小文他自杀了!”

小爱的头轰一下就大了。

“我只是说着玩的,我没想到他会来真的……小爱姐,你快来救命……你快来!”

小爱放下电话,又打了一个电话给点点,这才飞速赶往娃娃所说的地点,那是小文在南京租的一所房子,小文家境不错,自己在南京有份稳定的工作,房子在离市区不远的一个地方,一楼,还有个小小的院落。

有一次去接娃娃,只见小文送娃娃出来,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恨不得是一个人。

小爱下了车,直奔小文的家,门紧闭着,小爱一敲,门就开了。娃娃神色慌乱地把门打开,小爱一眼就看到半躺在地上的小文,脸色苍白,手腕那里,缠了许多的布,地板上点点的血迹到处可见。

小爱努力地维持自己,才没有晕过去。

小爱想起,那一晚的李进,应该也是这种状况。点点赶来,将李进送到医院,小爱搭坐当晚的火车离开北京,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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