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之计在于春+番外(25)

作者:御小凡

  似是想起那时,他连神色恍惚了,然而很快又是一副面无表情,“我不敢再开车,因为我集中不了精力。当我觉得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

  吴洋兀自说着,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姚锦夕造成了多大的震撼,震得他只能下意识地问,“你没有去看心理医生么?”

  对于他提出了切入关键的问题,吴洋苦笑着道,“我去看了,通过药物手段勉强能应付平日的生活。我忍着,觉得这一切都会变好。不过后来,我遇到了我母亲。”

  关于他的家庭,姚锦夕听他说过了,这时心里已有预感,这故事必然没有美好的发展。而且他还没有忘记,吴洋的母亲去世了。

  “其实我早知道她在上海,爸的赔偿金都给了她,可她还是混得不好。”吴洋轻轻一笑,毫无愉悦可言,“她缺钱的时候就会来找我。”

  姚锦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断吴洋的话,他这个听众快听不下去了。后面的事情他都可以猜到了,吴洋渴望亲情,亲情如此回报他。

  外人伤你总有理由和立场,可至亲伤人宛如利刃,割在心上便是血淋淋。

  这对抑郁症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直到后面犹如逃避一样地到C市,却听闻母亲去世,安排好母亲后事再回来的吴洋,病入膏肓。

  “你大概不能理解那种感觉,我知道我自己生病了,但我治不好它也控制不了。我照医生说的那样,和人交往,积极生活,不待在家里哪里都去。”

  所以他喜欢聚会,就算强拉也会找人陪。然而他没有朋友,他怎么会有朋友?三教九流都看过,善于钻营,知道人心也能轻易被算计,还能让他和谁交心?

  说这句话时,吴洋的脸上彻底失去了表情,连声音都变得低沉,“可我还是想死。”

  理智告诉你这样不可以,可心情再也撑不起,活得筋疲力尽。

  姚锦夕一颤,右手手指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一次。

  吴洋说到这里不再继续,也没什么好继续的了,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抱歉给你讲这些,听起来不太舒服吧?”

  不舒服?

  姚锦夕小声说道,“没关系。”

  一切都有了解释,姚锦夕对抑郁症的了解其实超过吴洋的预计,他嘴里泛苦,反而用轻快的语气道,“我觉得你现在好像病情减轻了吧?”

  “对。”吴洋语气一变,也回答得既轻且快,当目光一接触到对面的人,那些仿佛随着回忆一起压住他的无形重担一股脑地都消散了。

  他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这笑意到达了眼睛,更衬得这人长得好看,“这要感谢你。”

  “不客气。”姚锦夕明白吴洋的意思,抑郁症病人最需要的可以不是心理医生的开导也可以不是药物,但一定不可以缺的是陪伴,特别是在半夜到凌晨的这个时间里,病情是最严重的。

  到底是心病,外在终究影响有限。

  他耸耸肩道,“不过为了让我的努力有价值,你也要调整好别再复发啊。”

  这话有点戏谑的意味,可姚锦夕倒是认真的,抑郁症的反复是种趋势。本身抑郁症就是一种常见的心理障碍,却常常被人误做心情不好,钻牛角尖,得了抑郁症的人除非到了像吴洋这种轻生的地步,否则是很难醒悟到自己病了的。

  就因为不重视,才往往无法挽回。

  “我尽力。”吴洋应是应了,这回答显然不是很坚定。姚锦夕不是不理解这所谓的尽力,相反是太理解,这事儿往往不是一句‘要想得开’就能解决的。

  他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敲,檀香的佛串刮拉出喀喇喀喇的轻响,“金晓晓……是这个名儿吧?还是算了吧,脚踩两船的不是好姑娘啊。”

  姚锦夕也明白了,吴洋搞不好对金晓晓根本说不上喜欢啊爱啊,只是迫于那种渴望,“抑郁症要痊愈也是很容易的,我说,好好找个人陪着你吧。”

  “我也知道,可是那么久了。”吴洋说这话的时候一目不错地看着姚锦夕,“谁会是那个人呢?”

  他的目光沉稳安详,这话既像疑问,又像反问,语气温柔而诚恳,最要命的是那视线就跟有在诉说什么似地不肯错开。

  姚锦夕面上立刻掠过一阵不自在,心里嘀咕这气氛怎么忽然转到这种诡异方向,反复念了两遍对面这男人是直男是直男,才搪塞道,“缘分这种事情吧,你说不好,到时候说遇上了就遇上了。”

  “也是。”吴洋垂下眼帘,抿唇一笑,“说是遇上,就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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