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快点撕票+番外(45)
看到黑灯瞎火的电影院里,他从兜里掏出鸡腿一会儿偷咬一口,被不好好看电影老盯着他的何信逮了个正着,本以为会迎来一顿素质教育,谁知道何信掩着嘴偷偷说,“小哥哥,还有吗?给你男朋友也来一口。”
看到在电玩城,何信轻而易举抓出了一个个他从来抓不到的娃娃,两人出了电玩城就在路边摆了个摊把娃娃买了出去,好不容易赚了两百多块钱却被何信给了路边驻唱的一个哥们,然后哄了生气的自己一晚上。
看到在何信家的沙发上,两个人忘情的轻吻抚摸着彼此,平时斯文尔雅的何信,把他狠狠的压在身下,从头到脚亲了个遍,却在把手探向那里时,生生压抑住,紧紧抱住他只在腿间磨蹭,然后在释放的那一刻,在他耳边粗喘着说,“我等你长大。”
还有好多好多,一幕幕一副副,都是何信,马钰感觉到这些记忆正在离他而去,心里一阵恐慌,眼泪顺着脸颊大颗滚落,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嘶吼,却依旧无济于事。
然后,马钰看到了两个人的争吵。
何信被派去边境执行任务,马钰不愿他去,不知为何,马钰心里总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不愿何信去冒险!
那时的马钰,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自私是本性,他不愿何信去,却没想别人去也同样是冒险,是用命搏一份胜利,而何信的几率还高于旁人。
若是不愿,何信当然可以不去,可何信心里的信念,不允许他退缩逃避,更何况这是他在中方一而再再而三失败后主动申请,是为了家国大义的义不容辞。
马钰看到自己无理取闹的丑陋嘴脸,看到何信不厌其烦的哄着他,一边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却还要在百忙之中抽空安抚他。
后来马钰才明白,其实何信心里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然他不会在那个晚上,把马钰压在身下差点破了当初的承诺要了他,不会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逼着马钰以他发誓,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会翻来覆去说很多很多,甚至说到了幼时那短短的相识。
可是那时的马钰不懂。
他向来不是好相处的人,不过是在何信面前收起了利爪,可是在最后那段时间,两人皆是筋疲力尽。
马钰甚至想过,不然就和何信一起去,何信自然不同意,然后又是漫无止境的争吵。两个男人,本就只是用心里的柔软才能相处,硬碰硬时,谁也不甘落于下风,何信也是人,也会累。
马钰看到又一次争吵后自己的歇斯底里,看到自己信誓旦旦的对何信说,“你要去就去吧!去了我们就分手!分手我立刻就找别人!绝不会记得你一分一毫!”
马钰看到何信一下愣住了,向来冷硬的男人,居然在那一瞬间红了眼眶。
可他看到自己居然毫无察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愤怒恼火和担忧焦虑里,直到何信走的那一天,两人没有在好好说过一句话。
何信在出发时,看着马钰不高兴的脸,温柔的吻了吻,摸着这个被他珍藏在心底的少年发红的眼角哄道,“乖乖的,等我回来!”
马钰心里一阵刺痛,他看着那时依旧在闹着脾气的自己,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了那样,那样蛮不讲理,那样侍宠生娇,甚至连一句“我不过是担心你”都不会好好表达。
马钰对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已经有了预感,他多么想推那时的马钰一把,让他好好的和何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让他告诉何信那句分手只不过是气话,让他哪怕拦不住也要好好的告别。
可他什么都做不到。
画面再一转,马钰看到自己疯了一般的闯进了父亲的办公室,打断了父亲的电话,声嘶力竭的问道,“何信怎么了?!”
他看到父亲诧异的眼神,看到父亲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疲惫,也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的悲痛的声音。
“马局,何队长他……牺牲了。”
那一瞬间,马钰眼前一黑,然后不管不顾的抢过电话,冲着电话那边破口大骂,“放你妈的屁!何信怎么会有事儿?你他妈瞎说什么?信不信老子要了你的……”
马父听他越说越不像样,劈手抢过电话,压抑的怒吼道,“够了!”
第59章 五十九快叫救护车
马钰只觉胸口堵了什么,他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一声,居然一阵天旋地转,面前一片血红,在他父亲不敢置信的眼神里倒了下去。
马父看着儿子居然呛出一口血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电话,接住一言不合直愣愣的往地上倒的儿子,冲外面吼了一声,“快给老子叫救护车!”
从那时起,马钰总觉得眼前似乎蒙了一层迷雾,什么都看不真切,什么都听不真切,只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四肢百骸没有不疼的地方。
从医院醒来后他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然后坐上了去边境的飞机。
马父看到还未睁开眼的儿子眼角淌下了两行泪,那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看到他麻木的抽自己巴掌,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默许了他去边境,默许了他作贱自己。
直到马钰不吃不喝整整四天,不人不鬼,开始走着走着突然摔倒,晕倒后醒来就扇自己巴掌,拒绝沟通拒绝交流,甚至不死心的几次跨过了边关线,可是仍然一无所获,何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马父拿出了何信走时写下的信——每个战士去执行特殊任务时都会留下的遗书,交给了马钰,把人强硬的弄了回去。
马钰看到那个行尸走肉的自己展开信,看着何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下的一字一句,把信攒在心口,第一次崩溃痛哭,泣不成声。
他一个人在何信家里不人不鬼的过了很久,渐渐的,身边的人都从何信走了的悲伤中缓了过来,只有马钰,仿佛从那一天开始就给自己摁下了暂停。马父看他不过短短一个月,已经从一个阳光少年变成了一个一步三摇的痨病脸,终于不能再放任他自己折腾,把他塞进了兵营里。
马钰表面看着除了萎靡不振,瘦的惊人,也没有什么太不正常的表现,导致马父居然放松了警惕,以为他的不言不语,只是心情所致,以为不过是少年时的一段感情而已,时间久了总会忘掉。
甚至就那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很久,久到马父以为儿子心里的伤口该好了,马钰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击。他在执行一次任务时,立了大功,可除了马父没人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不想活了,以命搏命。
马父一遍遍看着传回来的视频,在看到马钰倒下的那一刻,嘴边突兀的笑容时,胆战心惊。他暴跳如雷,却又拿在抢救室里的儿子无能为力。
抢救室外,他看着一脸担忧和自责的青年,突然想起了他的名字——熊信。马父叹了口气,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对副手说,“算了吧。”
马钰醒来后,马父不再让他在兵营这危机重重的地方呆着,让他回去上学,甚至把他严密监控了起来。可马钰自己仿佛也想通了什么一般,不再无事生非,不再折腾自己,甚至经常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和谁说着“好好活着,你放心,我要好好活着”,他把好好活着当成一个艰难的任务,笨拙的一点点的努力着。
马父却再也不敢轻易被表象迷惑了,他给马钰找了心理医生。果然,重度抑郁,自杀倾向已经接近临界点,幻觉更是常伴左右。
马父既愤怒又痛心,他狠狠摔了马钰一个耳光,“他已经死了!你清醒一点儿!”
马钰仿佛一下被打醒了,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不正常,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他是没法儿好好活着的,不能好好活着,就是连对何信最后的承诺的也做不到,于是他找到了顾南时。
在顾南时开始催眠时,马钰终于放松了,不用再时刻害怕自己会拿起刀捅自己,不用再努力克制住自己从高楼纵身一跃的想法……他甚至有些狡黠的想着:好好活着,到三十岁!十好几年呢,何信看见,会开心的吧!三十岁之后,他就管不到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