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19)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李跟卿还是不放心,“那你说说你现在应该对哪些人保持警惕。”
程向锦思索片刻之后,举起手指向旁边的景欣。
这本来是一场好友之间的关心,景欣没打算插手,他现在余光看到一根手指,他就用力抓紧。
程向锦用力回拽,“你撒手。”
景欣不仅握紧程向锦的手,还单手把程向锦的椅子拉近身旁,“你应该对谁保持警惕?”
程向锦不回答,两人不断拉扯。
李跟卿见两人僵持不下,他就自己续起话题:“赵让有联系你吗?”
“赵让是谁?”程向锦放下了手掌挣扎的力度。
景欣则不放手,他一并附上解释,“那天把你叫到办公室谈话的那个。”
程向锦:“没联系我,我根本也不认识他。”
李跟卿:“他那个人挺不三不四的,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程向锦点了点头:“嗯。”
程向锦和景欣依旧在推推搡搡,程向锦说没办法握筷吃饭,景欣便放了手,后半场倒还算气氛温馨。
他们就这样吃完了一餐,桌面需要收拾的餐具可不少,李跟卿就盯着景欣暗示:“谁去洗碗?”
程向锦惯性使然,拦了下来:“我去吧。”
李跟卿:“景欣去。”
景欣吃惊地望向李跟卿,他生来就是受别人照顾,他哪会做这些事情。
李跟卿随即责备道:“你住这边这么久到底有没有干什么事啊?”
景欣哑口无言。
程向锦确实有些疲倦,他也顺势推着景欣去洗碗:“去洗碗吧。”
景欣无法拒绝,他只好撒娇:“我不会,你教我。”
程向锦也随后起身,他收拾着餐盘,把碗具收到洗碗池里。
景欣望着程向锦暗自思忖,他在回味程向锦的话语,程向锦说自己是一生的劳碌命,他确实把任何事情都照顾妥善,所以他常常疲乏不堪。
程向锦也常常放空自己,或许这也就是他休息的方式。不过他放空自己的时候把视线放得极地,垂在地板上。
他明明要求自己看到未来那么远的地方,却又被禁锢在自己的领域内。他身边似乎堆满了事,让他无法踏出界限。
这片领域甚至常常阴雨天,让他心情神色黯淡,这种长时间阴雨连绵的日子让他脸上的不悦成为常态,甚至是平常也难以见晴天。
景欣看着心疼,他抓住洗碗池前的程向锦,“别工作了,我答应你我养你一辈子。”
程向锦揣着不信的神色。
景欣:“我从不骗人。”
程向锦:“我从不相信别人。”
景欣:“你可以不相信别人,你信我就好了。”
程向锦:“你跟别人一样。”
李跟卿餐桌边吃青提,他一并挑衅道:“就是啊,你有什么特殊的,信别人也不信你啊。”
景欣看着两人串通一气,他是生气又悲伤。他明明是那样真诚,他是想给程向锦一个舒适又安全的环境,他的决定也经过了深思熟虑,却被两人随意亵渎。
景欣急遽猛扑程向锦,用力亲上了程向锦的双唇。
“喂!”李跟卿大惊失色,他喊声高亮却含糊,他嘴里还有半个青提随着呐喊掉了出来。
程向锦躲闪拒绝,可景欣紧紧攥着他的双臂,两人就随着程向锦向后折腰,弯出一定弧度。
程向锦奋力挣扎,但他指尖残留着油渍,不敢抓景欣的衣物,他只有手腕用力推开景欣,反抗自然是无力的。
李跟卿惊慌失措,他应急之下摘下来一颗青提,砸向景欣的脑袋。
阳光玫瑰青提饱满厚实,一大颗砸上脑袋,也算是重击了。
不过景欣是因为这用力的亲吻给他解了气,他也随后松开了亲吻。
景欣扭头谴责李跟卿:“吃饱了就滚。”
李跟卿责问景欣:“你脑子有病吧?”
景欣又轻吻了程向锦的脸颊,“你管得着?”
“受不了,油腻死了。”李跟卿吃下了最后的青提,准备拍手走人,“算了,沈墨,我们回家。”
景欣搂着程向锦的腰肢,程向锦则因为头脑发烫,侧向洗碗池一边,他扶着冰冷的碗池边。
李跟卿和沈墨暂且离开景欣的视线,景欣将视线归回到程向锦身上,程向锦的整个人都是凌乱的,呼吸也乱了节奏。
景欣拾起畏惧之时,程向锦也打破了这场无声,“别在这傻站着,送一下人。”
“哦。”景欣看出来程向锦有点不开心。
程向锦自己缓和了思绪,他听闻景欣和两人在客厅聊着离别前话题,程向锦也趁两人未走前去送客。
程向锦见到他们已经穿好外套,“准备走了吗?”
李跟卿:“嗯。”
程向锦:“酒也没喝多少,没开的带回去吧。”
李跟卿:“留着喝吧,本来就是给你带的嘛,喝一点养养胃,别喝太多了。”
程向锦:“行。”
李跟卿:“那我们就不多留了,麻烦你们收拾了,下次再约。”
程向锦:“嗯,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送客的步伐就停在了门前。
程向锦的面颊还留有红润之意,让景欣有了犯贱的想法,他又去揽程向锦的腰肢,“宝贝。”
程向锦却猛然甩开景欣的手,他怒目圆睁,想用眼神这把利刃割伤景欣。
景欣也拾起了害怕,他轻柔询问:“你生气了?”
程向锦没说,他继续走向餐桌,准备收拾卫生。
景欣则紧紧跟随,绕在程向锦身边,“对不起,我太生气了。”景欣自从小心翼翼地道歉过,他对程向锦的致歉就信手拈来,也顾不上面子和卑微与否了。
“你生气什么啊?”程向锦又怒又不解。
景欣委屈至极:“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屑我的表态,我就不值得你认真对待吗?我能说我养你一辈子,我就有这个能力做这个事,也不想做出尔反尔的人。”
程向锦没想到自己又冒犯到景欣了,他觉得景欣应该不在意的,却没想到因此置气,这确实是程向锦的疏忽。
景欣趁着缝隙继续劝说程向锦:“别工作了,我答应你我会养你一辈子的,还有你的一家子。”
“你有病吧,你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吗?”
“我有钱,我也可以再努力赚,我可以因为要多养几个人我再努力一些。”
景欣话语简单,却掷地有声。他双眸剪水,眼内的输诚似乎可以将程向锦的防备击破,程向锦没有质疑,他从没觉得承诺可以这么有分量。
程向锦也知道景欣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他即便不回家也常跟家人联系,会常常往家里送东西。
他在工作上也事无巨细,会考虑周到,虽然处理事物总是凛声厉色,但他至少为企业负责,为客户负责,可程向锦不觉得景欣是会把责任心摊到程向锦身上的。
程向锦想得有些累了,他不断揣摩景欣的用意,却始终走不出迷雾,他疲惫地推脱:“你先去把碗洗了。”
“好,那你思考一下。”
第18章
程向锦跟景欣讲了大致的洗碗过程,就把景欣一个人丢在碗池边,他将桌面收拾干净,随后被一通电话带走。
“我洗完了。”
景欣不知道程向锦被电话带走,他去客厅卧室浴室找程向锦的踪影,他最后去门前看到程向锦的鞋子还在,程向锦可能去晒衣服了?
景欣洗完手转身去晾晒衣物的阳台,去找程向锦,他确实在这,但他正在通话中。
程向锦听闻动静转身,见到景欣他紧急挂断电话,“行,我知道了,挂了。”
程向锦挂断电话就往里走,景欣询问:“跟谁打电话?”
“没谁,你洗完了?”
“嗯,洗得很干净,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我相信你,这个事情做一次还是能做好的。”
让景欣忙于这些繁事是不可能的,他身边的琐碎之事,一直都有家政阿姨在照顾。他跟程向锦同居才真切感受一个人挑起来的生活有这么多烦恼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