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36)
“铺这个破布干什么?”
“以后没人住了就先收起来。”
“程向锦呢?”
“走了。”
“去哪了?”
李跟卿看着景欣惶恐不安,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
这时候最适合云淡风轻地嘲笑一番景欣,李跟卿转身去把防尘布盖好,淡然中奚落景欣,“他不要你了,你别这样了,真的挺难看的。”
景欣倍感折磨,焦急的他急需宣泄情绪,他把背对着他的李跟卿抓回身,“李跟卿!”
景欣犹如一只野兽,让人恐慌,李跟卿也喊道:“沈墨!”
沈墨急着从房间跑出来,然后将景欣的手推开,把李跟卿揣入怀里,“景欣景欣!冷静一点。”
“你告诉我他在哪?”
“走了,不会回来了,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了。”
“怎么就平白无故就走了!”
“平白无故,”李跟卿一声嗤笑,“你不会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吧?”
景欣尽显苍白。
李跟卿的心绪不断沸腾,程向锦在街上孤苦伶仃的模样在脑海挥之不去,李跟卿也越发气愤。
“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啊?他什么都没拿走!手机没带身份证没带!他从你家走出来就穿一双拖鞋一套睡衣!昨天晚上就五度!你家到这二十几公里!要不是有人看他可怜过去关心他!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不然他真的可能死在路上!”
沈墨拦着李跟卿,也拦住了李跟卿想去扇景欣一巴掌的冲动。
李跟卿激动得暴起青筋,“他这个脸皮薄,也不敢麻烦别人,就这么冷的天气,他真的可能一步一步走回来,走几个小时,冻死在街上!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啊!”
景欣被骂到失语,他确定欠骂,不然他做这些坏事还会得到什么惩罚吗?失去程向锦吗?他应该不在意吧?他在意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太嘲讽了,为什么总是喜欢回过头来演绎深情?
李跟卿见景欣冷静下来,他也缓和了情绪,他轻言相劝:“你让他走吧,他应该真的不想再见你了,他那么多证件和设备都在你那边,他是一点没有要去拿的想法,他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秒了,他昨天一夜没睡收拾东西,把这套房子收拾干净,今天早上带着一个箱子去高铁站,办理临时证件离开了。”
“你告诉我他在哪?”景欣失魂落魄,心情阴雨绵绵。
“暂时去了D市,他说他不一定会稳定下来,他在这个世界上没一个熟悉的地方,他好不容易习惯这片土地,如今却只想赶快逃离,所以他就随便找了一个城市,也可能明天又去到其他地方了。”
“他通讯设备呢?他手上不会没带任何设备吧。”
“我给他拿了手机。”
“把他电话号码给我。”
“你不要打扰他了,真的没必要了,各朝一方吧。”
“你给我,就算也走也要把话说清楚。”
李跟卿犹豫不决,景欣这样进退不是的处地确实磨人,也不是解决办法。
李跟卿没给他电话号码,只是用自己的设备给程向锦打了个电话,他和程向锦简单问候了几乎。
“喂,跟卿。”
“你到了吗?”
“还没呢,还要三个小时,这路途还真的挺远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我一上车我就睡着了,感冒冲剂也喝了,现在挺精神的。”
程向锦没有提及情感创伤,只是把身体情况汇报给李跟卿。
李跟卿随后切入正题,“景欣非要跟你讲些话,我把电话给他了?”
程向锦思索之后轻轻应了一声,“嗯。”
景欣接过电话,着急地准备说话:“你……”
程向锦却抢言:“我以为我们在昨晚已经结束了。”
景欣刹那间哑口无言。
程向锦继续发言:“还有什么架没吵完的吗?我们之间应该无话可说了吧,大家各走各的路,也吵不到一块了吧。”
“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挺烦的,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了。”
他真是决绝啊,他从来不会说这些话,他虽然会闹脾气,但是一直都有分寸。
程向锦见景欣保持无声,他把表态权推给了景欣,“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哪!”
“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吧,有些东西不是非要不可,我以为你会做得很体面的。”
程向锦对昨晚只字不提,倘若提及景欣昨夜的行径,景欣都会解读为程向锦是气在头上,可他话语平淡,字字戳心。
“我本来是不想接这通电话的,我不知道我哪里表达的不清楚,让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牵连的可能,我觉得你和我撇得挺干净的了,你好好权衡你的生活,我经营好我的人生,我们也不用再见了。”
“你认真的吗?”
“没什么好说假的,挂了吧。”
程向锦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留情,他以往表面尖酸刻薄,但其实每次都很照顾景欣的情绪,也不会这么坚决地挂断电话。
他就这么走了?为什么呢?景欣想不通两人怎么就走散了?他从来没想过两人会分开。
第31章
景欣回去之后还是十分气愤,见林辞也不顺意了。景欣让林辞吃完午饭就先回去,景欣则没有在餐桌上共同进食,他在院子里抽烟。
今日阳光明媚,却不乏冷风凌冽,风的形状并不厚重,薄薄的,如同刀片一样,无声无息中割伤景欣。
张姨后来不得不再叫景欣吃饭,景欣也听张姨的话进屋,景欣送走了林辞,才打算上桌 。
林辞可以察觉一切,他明白程向锦对于景欣意义非凡,程向锦牢牢牵动着景欣,是心头上的肉。
林辞没有多言,也不想惹得景欣不开心,他甚至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下午李跟卿又跟景欣见面,李跟卿来收程向锦的设备和证件,李跟卿准备这两天再去见见如获新生的程向锦。
景欣看到李跟卿的动作,又是一把把匕首插入心脏,景欣并不认识这些利刃,却嚣张地伤害景欣。他想不通这种难以名状的痛楚。
景欣干脆把家都丢给李跟卿了,他自己出门去,眼不见心不烦。
景欣这天喝得烂醉,自这时起,景欣常常用酒精麻痹自己。
程向锦在他心中成为一层薄薄的虚影,挥之不去。景欣不断转移注意力,却还是会被无形的影子左右心情,他就每次都酩酊大醉,然后大方承认对程向锦的想念,也认识到程向锦已经离开,又开始劝慰着自己放下程向锦。
他每次都用相同的言辞劝慰自己。
算了,脾气这么大,一点也不听话,也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养他有什么用,养好了还专门来气我,况且以他的身份,也没办法名正言顺出现在我爸妈面前,玩玩就玩玩,谁还走不出来了。
他就这样重复着生活着,连痛苦都是重复的。
程向锦走得干干净净,睡懒觉的习惯却留了下来,景欣这些日子里但凡有休息日就睡得很迟。
卧室门被敲响,今天传来了不一样的问候声,母亲前来问候景欣,“景欣,还没起吗?”
景欣迷迷瞪瞪,他给自己一段苏醒的时间,“准备起了,你直接把门开进来吧。”
景欣在床上没打算起身,母亲进门之后,坐在床沿直言:“你最近酗酒啊?”
“没有,就是工作应酬上喝一些,有时候和朋友也会喝点,最近比较忙,喝得比较多。”
母亲早已在张姨口中得知景欣的实际情况,景欣的自圆其说自然是显得苍白。
母亲不愿唠叨,但还是对景欣怀有担心,“别喝太多啊,你三十几的人了,我跟你说道理也只会被嫌烦。”
“那您就别说了,你要说的我也都明白。”
“你是不是最近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啊?”
景欣没想到程向锦的离开折射出这么强烈的反应,似乎积木塔抽取了最至关重要的一块,高耸的塔完全坍塌。